有似無的笑意。
秋晨臉微紅了一下,不再說話,只是專心地開車。偶爾等紅燈的時候,她會回頭看他一眼。他一直閉著眼睛,兩隻手都抓在身下的坐椅上,似乎在默默地忍痛。
到了他家樓下,秋晨從車裡出來,再繞到他那邊替他開車門。他似乎緩過來一些,動作雖然慢,卻已經不那麼僵硬了,只是每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像是在耗盡他最後一絲力氣。秋晨一直擔心地想伸手扶他,卻始終沒有再觸到他的身體,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側,盯著他有些虛浮的腳步。電梯裡他依舊站得很直,若不是臉色那樣煞白,也許根本看不出他正在承受著痛苦。
他剛一開門,一隻體形碩大的金毛巡迴犬就站在玄關裡,抬著頭看著他們,一副溫馴聽話的樣子。
“你養狗?”秋晨情不自禁地問。
“嗯。別怕,它不會咬人的。”紀暮衡剛踏進房間,那狗便轉頭給他叼拖鞋,放在他的腳邊。
“我不怕。”秋晨笑著說,“它叫什麼名字?”
豈止是不怕,她小時候家裡也有一條差不多的金毛,後來老死的時候,她還哭得死去活來。
“叫無忌。”紀暮衡伸手揉了揉金毛的腦袋。“它不太見外人,可能有點兒認生。”
可無忌繞過他,好奇地抬頭盯著秋晨,一點也沒有認生的樣子。
秋晨蹲下來摸摸無忌的背,它立刻湊上來在她頸邊不停地嗅來嗅去,接著就狂舔她的手。
“張無忌?你還真是大俠啊,養條狗都是明教教主。”如果不是他的臉色太過虛弱,讓人擔心不已,秋晨幾乎要笑出聲來。
他微微一笑,俯身從鞋櫃裡給秋晨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還是男式的。
“不好意思,我家裡不太有客人來,沒有合適你的鞋……”
“沒事沒事。”秋晨看他彎腰再直起來都很費勁的樣子,忙不迭地說,“你快去坐著吧。”
他點點頭走到沙發邊,撐著扶手慢慢坐下。無忌跟在他的身後,再蹲坐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搖尾巴,偏著腦袋盯著他。他半仰在沙發上,一手撫在胃上,一手搭著額頭。秋晨找到飲水機,倒了杯熱水遞到他手上。
“先喝點熱水。晚上吃飯了嗎?”
他閉著眼睛點點頭。
“那……有藥嗎?要吃藥嗎?”她俯身擔心地看著他的臉色。
“不用。我歇一會兒就好。”他硬撐著搖搖頭。
秋晨見他整個人都疼得有些顫抖,只好蹲下來儘量放軟聲音地勸他:“要不你躺一會兒?”
他依舊沒有動作,嘴唇抿得發白。
“要上床躺著嗎?我扶你……”
他還是搖頭,輕聲地說:“……沒洗澡,不想上床。就這兒吧。”
“那也行,有毯子嗎?”
“臥室的衣櫥裡。”
他的家很寬敞,客廳似乎是兩個房間打通連在一起,一側是沙發電視,一側則是整面牆的書櫃。而臥室也是同樣方正寬大的結構,直接連著一個小小的衣帽間。秋晨找到一條薄毯回來。他已經終於撐不住半躺下,兩條長腿蜷在沙發裡。無忌把兩條前腿搭在沙發上,奇怪地看著他,又看看秋晨。
“躺好。”秋晨一邊扶著他睡下,一邊把毯子蓋在他身上。
他拉了拉毯子說:“你回去吧,我沒事。”
秋晨猶豫了一下,決定留下來。“不行,我不能走。你病成這樣,我走了萬一出點事怎麼辦,豈不是違背俠義之道。”她在他面前蹲下輕聲說,“你睡你的,別管我。”
記憶再輕,輕不過脈膊(5)
他睜開眼睛,默默地看著她。他的眼神沒有了平時那洞察一切的深刻,反而顯得無比脆弱迷茫。她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心顫抖了一下。
“睡吧。”她的聲音陡然柔軟了很多,自己聽來都有些陌生,“我帶了膝上型電腦,正好有篇稿子要寫。”說完,她轉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神,落荒而逃一般地走到餐桌邊坐下,從自己的包裡把電腦翻出來,盯著螢幕看著電腦開機。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看了一眼沙發。他已經把毯子嚴嚴實實地裹好,緊皺著眉頭,身子幾乎要蜷成一隻蝦米。無忌趴在他身前的地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牆壁。秋晨輕手輕腳地起來把燈關上,再回到電腦前看材料寫稿子。
只是她覺得腦子有些亂,怎麼都看不進去。螢幕上的文字像蝌蚪一般亂跳,看得她眼花心煩,於是索性關掉了文件,開啟一個名叫蕭遠山的資料夾。平時她心煩意亂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