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選的,選定了就……不要後……悔!媽不能再陪……陪著你們了,你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小天!”
艱難地說完這幾句話,肖玲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然後緩緩閉上了眼,一竄眼淚順著她的眼角無聲地滑落。那是母親對女兒的不捨!
採月只覺得媽媽的手突然間一沉,她不願意相信媽媽就這麼離開她了。
她大聲地喊著:“媽,媽,你醒醒呀,再看看我,看看我!我是月月呀,是你的寶貝呀!媽,媽——你睜開眼呀,再看看我!媽——”
她不斷地喚著媽媽,可是任她怎麼大聲地反覆呼喊,媽媽都沒有再睜開眼,也沒有任何其它的回應。
站在採月身後的醫生連忙走過去,看見監護儀上的直線,再探看肖玲的鼻息,還有儀器上的各項資料。檢視完一切指標後,醫生搖了搖頭,輕輕地拉起被子,將肖玲的臉蓋上了。
“請節哀順變!”
“不,不會的。我媽不會走的。”採月向肖玲撲過去,趴在肖玲的身上放聲慟哭。
即便是在被那幫兇徒綁架生命隨時不保時,採月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無助和恐懼過。
媽媽在時,她彷彿覺得大多數時候是自己在照顧媽媽,自己是媽媽的依靠。可是現在媽媽突然離開了,採月才覺得彷彿心中支撐著她的一根支柱轟然間就倒塌了。
原來媽媽才是她的依靠!即使是身患重疾,媽媽也永遠是媽媽,是女兒在這個世界上最堅實最穩固的依靠!
護士過來要將肖靈的遺體移往太平間,採月不肯。兩名護士一起將痛哭中的她拉開了。
她心痛欲裂地想要掙脫開護士,想要追上媽媽躺臥的正慢慢遠去的推車,她的口裡更是用已經嘶啞的聲音,不斷地大聲地喊著“媽”。
突然,她感覺到身下一陣劇烈的腹痛,然後下面彷彿有什麼熱熱的東西突然湧出然後又流下,再接著她雙腿發顫無法站穩。經過從昨晚到現在輪翻的驚嚇和嚴重打擊,終於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下身很痛。她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她的眼環顧四周,卻沒有找到一個人。她想下床,可是微微一抬身子就覺得自己渾身虛弱無力,又倒了下去。
“我這是怎麼了?”她心裡想著。
她有些艱難地抬起胳膊按下了床邊的按鈴,不一會兒一名護士來到了她的病房。
“我怎麼了?”她很緊張地問道,眼裡明顯帶著恐懼。
護士有些同情地看著她:“你一定要堅強!剛剛你傷心過度,孩子流產了!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養好身體。你這麼年輕,以後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採月震驚地就想要再次坐起來,卻被護士按住了:“你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需要好好靜養。否則容易落下後遺症的。”
採月像泥塑一般呆傻了。
護士嘆了一口氣,媽媽過世就已經夠可憐了,偏偏孩子又流產了。一個女人同時遇上這麼兩件事,真的是很慘。
護士同情心大起,輕聲地勸慰道:“你想哭就痛快地哭吧!硬憋著對你的身體反而不好。哭完了也許會舒服些。有需要隨時叫我!”然後她把面巾紙遞到採月身邊就離開了。
護士離開後,採月依舊安靜地發著呆。
昨天她還那麼幸福地在為她和蕭天未出生的寶寶準備小衣服,今天寶寶卻已經沒有了。媽媽也走了,蕭天又生死未卜,而她珍視無比的愛情卻只是一個笑話。
她彷彿從最幸福的雲端瞬間就被打入到了十八層地獄。
眼淚慢慢地開始緩緩下落。第一竄眼淚一旦流出,後面的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掉。慢慢地,無聲的哭泣又變成了慟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居然直接睡著了。
她太累了,從昨晚被綁架,身懷有孕的她一夜沒有睡好,白天為了讓蕭天可以更好地應對,她不得不一直努力地壓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平靜地面對阿德斯一切惡毒的折磨和刺激。誰知才剛剛逃離了危險,迎來的卻是更慘痛的事——媽媽的離世和孩子的流產。
蕭天在直升機上就因失血過多昏了過去。很快他被送入了中心醫院進行輸血等緊急措施的搶救。
程怡和陳明濤接到訊息立即趕到了醫院。他們焦急地等在手術室外,不時地走來走去。
程怡終於坐下來,她垂著頭,雙手緊緊地握著,微微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