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你……你真是個傻子!”他的語氣中有壓抑的怒氣。
他匆匆脫下身上的大衣,裹到我身上,替我拍頭上的雪,觸手冰冷,立即半抱半扶著我向大廈裡走。
我身子僵硬,一動不能動,他脫去我的溼大衣,用毯子裹住我,把暖氣調大,又倒了一杯伏特加,讓我就著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完。
酒精下肚,我的身體漸漸回過勁來,手腳不受控制地打著顫,卻終於可以自己行動了,他把一杯伏特加放在我面前,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一旁慢慢地啜著,背光的陰影裡,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有一個透著冷淡疏離的身影。
我的身體在漸漸暖和,心卻越發寒冷,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亦舒說,姿態難看,贏了也是輸了。他剛才肯定在樓上看著我,等著我的主動離去,可我卻一副寧可凍死都不離開的樣子,我這樣逼得他不得不來見我,和古時候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婦人又有什麼區別?
我站了起來,雙腿還在打冷戰,不知道到底是身冷還是心冷,走路仍走不穩,我哆嗦著手去拿大衣,打算離開,“我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我回頭請你吃飯……賠罪……”
他淡淡地看著我,沒有吭聲,我從他身邊走過,就在我要離開時,他卻又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的身子軟軟地向後栽去,倒在他的懷中,我掙扎著想坐起來,他卻抱住了我,頭埋在我的頸邊,一言不發,只是胳膊越圈越緊。
我的掙扎鬆了,在他懷裡輕打著顫,他悶著聲音問:“還冷嗎?”我用力地搖頭。
這就是我朝思暮想過的懷抱,可是此時此地,在一陣陣不真實的幸福中,我竟然還感受到了絲絲絕望。
很久後,他放開了我,替我尋衣服,讓我換,又到處找藥給我吃,預防我感冒。
幾分鐘後,我穿著他的睡衣,裹著他的毯子,佔據著他的沙發,直懷疑我已不在人間。這是真的嗎?
我咬著指甲,一直盯著他,他走到哪裡,我盯到哪裡,他無奈地回身,“你打算在我身上盯兩個洞出來嗎?”
我傻笑,最好能再掛一商標,寫上“蘇蔓所有”。
他將衝好的板藍根給我,我皺了皺眉,自小到大,最討厭中藥的味道,寧可打針輸液,都不喝中藥,他板著臉說:“喝了!”
我立即乖乖喝下,他凝視著我,有一瞬間的失神。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對面就是一個落地大窗,外面的雪花看得一清二楚,沙發一旁擺著個小小的活動桌子,上面放著膝上型電腦,寬大的茶几則充當辦公桌,堆滿了檔案和各種資料。
我輕聲問:“你晚上都在這裡上網?”
他凝視著窗外,輕輕“嗯”了一聲。
我想象著無數個夜晚,他就坐在我現在坐的位置上,與網路那端的我聊天。
“你……你還怪我欺騙了你嗎?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要一個完美的初遇,我從來沒敢奢望,你能把我當作知己,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急切地想解釋清楚一切,卻那麼蒼白無力。
他側頭看向我,眼中有三分溫柔,三分戲虐,三分縱容,“你個小傻子!你真覺得我一無所覺嗎?我白天和你一層樓辦公,晚上和你聊天,你又根本沒有周密地去考慮如何做一個稱職的‘騙子’,你把我的智商看得到底有多低?”
我的嘴變成了O形,呆呆地看著他。
“我有一次晚上和你說最近上火,第二天你就給全辦公室的人送菊花,還裝模作樣地說你親戚帶的,太多了,家裡實在喝不掉,後來又有些小事,我當時就懷疑你了。後來,陸勵成出事的那段時間,你白天神思不屬,晚上也不怎麼和我聊天,一旦找我說話就全是投行的事情,我還在納悶,網路那端變人了嗎?怎麼突然就這麼好學了,幾天後,你拿著報告來找我,交了報告後,你又立即恢復正常,我主動和你聊金融業務的事情,你還抱怨說像是仍在辦公室,不願意和我聊。這樣的事情,一次、兩次是巧合,九次、十次總有個原因。其實,當時我基本已經肯定是你,但還是決定再驗證一次,我就故意在網上告訴你辦公室裡空調太乾,你隔了幾天就搬著個加溼器到辦公室,藉口是家裡恰好多一個,問我要不要,加溼器被Karen搶去用,你竟然再接再厲地又弄了一個來,藉口是朋友家裡用舊的,處理給你了。”他含著笑,鄭重建議,“下一次給人送‘舊貨’,記得商標不僅僅包裝盒上有,還要檢查一下商品底座上有沒有商標。”
我臉漲得通紅,他竟然那麼早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