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真正折磨宋翔的不是MG的勝敗得失,“他還好。”
“那就好。畢竟這次的挫折很大,不管別人怎麼議論,他首先要能過自己這一關。”大姐向屋子裡走去,“我先睡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嗯。”
我沒回自己房間,去了客房,摸著黑爬到麻辣燙身邊躺下,她皺著眉頭,喃喃地說著什麼,睡得很是不安穩。我輕拍著她的背,如安撫做了噩夢的嬰兒。她往我身邊靠了靠,頭緊緊挨著我的肩膀,唇角含著微笑。
我在心裡默默地說:只願你永遠都不知道。
麻辣燙的手機響起來,是宋翔的電話號碼,相比他回家後發現她找過他。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扔到了客廳。
'20'Chapter 20 永遠
我的小公寓沒等到一個星期就已經確定了買主。中介告訴我前一個買主又加了兩萬,後一個買家覺得價錢太高,不想買了。價格已經高出我預期很多,我立即去簽署了合同。
等看著錢轉到帳戶裡,我的心真正安穩了,至少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我可以給父親我所能提供的最好的一切。
天氣逐漸暖和,人人都在上班忙碌,只有我每天來去醫院,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好似和整個社會脫離。
我越來越喜歡和父親說話。我把家裡的老照片都翻出來,指著一張張照片,請父親講背後的故事,聽他講如何逗我拍百日照,為什麼我小時候頭髮都是黃色的,為什麼這幾張照片就是幾盆花,為什麼那幾張照片只是幾塊石頭……兩婦女常常對著照片說笑半天。
我時常很後悔,我這麼多年都在做什麼?我愛我的父母,但是我從沒有真正去了解過他們的內心。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爸爸有一顆多麼會生活的心,而媽媽曾多麼溫柔嬌俏……可我已經永遠沒有機會去彌補這個遺憾。
可對著別人,我的話卻越來越少。宋翔、陸勵成、麻辣燙都常來看父親,我見了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淡淡一笑。他們來,我不反對;他們走,我也從不挽留。
我和麻辣燙之間的關係經過醉酒談心而有所緩和,但是她心裡有疑問,我心裡有隱藏,所以遠未恢復到當年的親密。可我不覺得難受,陪著父親生病,看他忍受折磨,和父親聊天,聽他談人生,我的心如經歷了一次紅塵洗練,多了幾分豁達。我知道麻辣燙和我都還把對方放在心底,都關心對方,這就夠了,其他一切順其自然。
至於宋翔和陸勵成之間的糾葛,連宋翔這個當事人都不在乎輸贏,我又何必關心?
一日,我推著父親散完步,他和一個病友下象棋,我坐在一邊的石凳上賞滿園春色,晚霞滿天。
聽到身後熟悉的高跟鞋響,我沒有回頭,只是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麻辣燙坐到了我身邊,……在她肩膀上,“來得正好,抬頭看晚霞看久了,脖子怪累的。”
麻辣燙笑,“你這人倒是挺會享受的,我們在外面爭殺得精疲力竭、形象全無,你在這裡扮杜陵野老。”
“醫院是個奇怪的地方,生和死、歡和悲、軟弱與堅強、殘忍與溫柔都在這裡彙集。我天天泡在醫院裡,有時候感覺自己像是已經活了五百年,閱盡生老病死、愛恨喜怒。今天我和爸爸去嬰兒房看嬰兒,整個房間裡全是小嬰兒,那場面挺震驚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靈頓悟,下次我帶你去參觀一下。”
“蔓蔓……”麻辣燙的聲音中有擔心,“你還好嗎?是不是照顧叔叔太累了?”
“沒有!這段日子除了擔心爸爸的病,其他地方都是無法言喻的愜意。似乎只有在我很小的時候,有這麼自由自在感覺。上了小學,要好好學習,爭取上重點初中,上了重點初中又要爭取上重點高中,上了重點高中又要爭取考重點大學,然後一路畢業、工作,似乎總是忙忙忙!忙得只有週末回家吃飯的時間才能見父母。我和爸爸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親近,我們父女倆如今能花三四個小時只喝兩盅茶,悠閒自在。”
麻辣燙嘲笑我:“才不工作幾天呀?就一副山水隱者的調調。不會再過幾天,看我們都是紅塵俗人,不喜歡和我們來往了吧?”
我看著她,溫柔地說:“對別人,很有可能;對你,永不!”
麻辣燙朝我齜牙咧嘴,半開玩笑地說:“如果我做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會不會依然這樣說。”
“那你說來聽聽了。”
“陸勵成和宋翔的矛盾你應該知道。”
“嗯。”
“我爸爸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