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邁進車裡前,他說,“莫子言,我問你,你愛過我嗎?”
她眼睛閃爍著,抬起頭看著他,水潤的眼中,帶著迷茫,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他皺著眉,“什麼叫不知道?”
她說,“林安森,別問我,別逼我,否則,我會崩潰的……。”在阿飛正傳中,王家衛說詮釋了那個表面堅強,卻一直對現實無可奈何的阿飛,他說,世界上有一種鳥,他一直在飛,當它停下的時候,便是它死去的時候。她便是那隻一直在飛翔的鳥,並不是她不想停下來,而是停下來的結局,只有死路一條,愛情這個東西,在俊離開的那一瞬間,在她眼中,已經變成世上最嚴重的殺傷性武器,她看著林安森,“何必總是問愛?愛到底是什麼,我早已經不知道,林安森,你又是不是知道?”
林安森看著她,“這很容易,問你自己的心。”他緩緩的繞過了車,走到她面前,扳著她的肩膀,注視著她的眼睛。
卻沒想到,毫無預兆的,她流下了眼淚,淚水在她的眼角無聲無息的滑落,她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眼中彷彿含著許多話語,那一瞬間,他的心也滯在了那裡,似乎等待著她的宣判一般。
然而,她卻閉上了眼睛,蒼白的唇,微微有些抖動,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說,“別問我……求你……”
他的眼中頓時燃氣了怒火,看也不看她一眼,快速邁上了車,車在她身側迅速的離開,她站在偌大的停車場中,突然感覺這個世界似乎在遠離自己……
她仍舊閉著眼睛,淚痕在臉上,彷彿兩條蜿蜒的小河,帶著傷痛的記憶,奔流進無邊的大海……
她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對他是什麼感覺,是愛嗎?不,她並沒有對俊的那種刻骨銘心,並沒有一想起來,心臟都跟著抽動的激烈。
然而,他對她的熱情,對她的體貼,是一條綿延不絕的山脈,青草蓮蓮,白雲朵朵,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澈透明,於是,她對他,似乎更多是的依賴,心上的依賴,彷彿是落水的人,拼命的捉住了可以自救的繩索,彷彿是冰天雪地裡,唯一可以依偎的溫暖,總之,那同對俊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她一個人走回住的地方,身上很疲憊,但是她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
看著過往的人群,那些形態各異的人們,她總是覺得,自己彷彿是這個世界的局外人。
她也忘記了,心理醫生總是在囑咐她,覺得自己與別人不同,便是自閉症爆發的開端。
她看著路邊的甜品店,看著那些櫥窗,看著那些交談中的人們,她突然想起了晨晨,想起他來,就會覺得自責,早在懷著他時,她就覺得,自己並不適合當媽媽,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她是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她是個連自己的生命怎樣繼續都不明白,她怎能做一個孩子的榜樣,交給他做人的意義?
回到家時,腳上已經腫了,她脫下鞋,坐在床上,窗簾外,霓虹閃爍著,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仍舊活躍著,她開啟音響,很久前放進去的音樂,飄了出來,她側坐在那裡,靠著靠背,蜷縮起自己的身體。
歌詞莫名的很憂傷,回想著紛亂的過往,淚水竟然慢慢流了下來……
還好嗎問自己無聲的自言自語
開啟了電視機打破了安靜
重播著舊電影,沒有了驚喜的劇情
相同的獨角戲,失眠的情緒
又一夜,不想睡,
小說的愛太乏味,
不夠煽情的情歌,自以為能感動到誰,
還不累,不想睡,也不要,誰來陪,
太過於擁擠的回憶很需要沉澱,
黑夜的過渡期,點根菸抽,太矯情。
緩慢的深呼吸,換一聲嘆氣,
無所謂,壞天氣,摻雜了點歇斯底里,
順從著,閉眼睛,依然是清醒。
(——摘自《不想睡》)
她彷彿回到了俊離開的那一天,過了十年,那些不滅的記憶,仍舊煎熬著她,她怎能忘記俊,那個男孩,帶個她那個年紀所有的苦辣酸甜,他給她的愛,從來不少於她給他的。
當年,兩個人之間,正在熱戀的時期,卻被莫家知道了他們的關係。
那也是他們悲劇的開始。
莫家怎麼能容忍她跟這樣的痞子接觸,莫成凱狠狠的罵了她一頓,她只是在那裡聽著,一句話也不說,因為她當時已經聰明的知道,惹了他生氣,只會讓她跟俊更難。
但是,莫成凱不會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