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的笑容抽搐了下。“也不是。”
“那──”好煩耶!亂猜一通了。“腰又胖一吋,該節食了。”說完,不客氣地搶劫了她面前的大雞腿。“歡兒這給你,她已經很‘營養'了,你比較需要補補肉。”
隨君歡抿緊唇,直覺地抬眼,果然見著另一張扭曲變形的嬌容,她差點失禮地笑出聲來。
“大哥!”那張扭曲臉孔的主人終於隱忍不住,怒焰火花竄出。“你認真點,別敷衍我!”
於寫意一臉無辜。他又沒說錯,那全是事實嘛!
姚香織吸氣、再吸氣,好不容易稍稍將怒氣壓下些許,試圖以最柔媚的聲音說道:“你不覺得我今天特別漂亮?”
“有嗎?”很本能地就冒出這一句,努力思考。
“你看,這前兩天剛買的哦,才一百兩而已,很便宜吧?”晃了晃手腕的玉鐲,帶著鄙視與炫耀意味的眼光,睥睨隨君歡。“還有這珠簪,花了三百兩呢,好不好看?”
這是衝著她來的。隨君歡心知肚明,面無表情地默默用餐,不去理會眼前的挑釁。
直率如於寫意,聽不出其中的暗潮洶湧,很認真地研究了一下,再看看身邊的妻子。“可是我覺得歡兒比較漂亮耶,而且是天天都很漂亮哦!”
她比姚香織漂亮?隨君歡不經意嗆了下。
這世上也只有這傻子會這麼認為了。
“她漂亮?”姚香織嫌惡地斜眼一瞥。“就憑她這副窮酸樣,身上連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小裡小氣地,怎麼都上不了檯面。”
能怪人家瞧輕她嗎?當初提親時,她孃家那頭可敲了於家不小一筆,這是誰都知道的,卻連件象樣的嫁妝都沒給她備上,就連日常的衣食用度,也是大哥為她打點的,這樣的女人,哪登得了大雅之堂?
難堪嗎?舅母沒為她留尊嚴,教她在於家永遠都抬不起頭,她還能說什麼呢?隨君歡苦澀一笑。
歡兒又這樣笑了!他不愛,他不愛她用想哭的表情來笑。
於寫意心急地道:“誰喜歡你那些亮亮的東西,我不愛,歡兒也不愛,她亮亮的眼睛比你那些還好看。”
見姚香織愈說愈過火,好好的一頓飯都給弄擰了,繡娘瞪了女兒一眼。“別說了。”
“偏要!”姚香織不知死活地回道。“我又沒說錯什麼,她是一副窮酸樣嘛!全身上下除了一塊破玉佩,什麼也沒──”隨眼一看,那方質地純淨溫潤的暖玉吸住了她的目光。
從沒把她看在眼裡過,也不曾認真端詳過她,如今才發現,她胸前那方溫玉,並非俗品。“你哪來這玉佩?”她可不認為隨君歡那頭破落孃家,給得起這種好東西,莫非──
“難怪,小蓮這丫頭近來老跟我說家裡少了東西,我還當是她記性差,把我幾個值錢的東西弄丟了,沒想到……”
乍聞言下之意,隨君歡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要真把話說白了,難看的人可不是我。不然你為何不敢說你這玉佩是哪來的?”姚香織撇唇,眼含輕蔑。
隨君歡憤怒的咬牙。
這就是富人的嘴臉,仗勢欺人,無的放矢。
因著一股傲氣,她倔強地回道:“玉佩是我的,我沒必要向誰交代什麼。”她自認無愧天地,誰都無權質問她。
“呵,奶奶、娘、大哥,你們都看到了吧,她心虛,她沒辦法交代玉佩的來處,這會兒,可不是我冤枉她了。”
“你住口!”一手緊握住胸前的暖玉,她難忍悲屈地喊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這樣夠了吧?”
“是啊,你真聰明,把責任推給死人,反正死無對證了嘛!哼,騙誰呀,你當我們全是傻子!”
“夠了,香織,別太過分,君歡怎麼說也是你大嫂。”女兒的無理取鬧,連當孃的都看不過去了。
“誰過分了?東西丟了的人是我耶!你們幹麼全幫著她?”姚香織不甘地鬧嚷。
繡娘皺眉。“我不記得你曾有過這樣一塊玉佩。”
“我……我首飾這麼多,哪記得住?不管,我非要看看不可。”姚香織強辯,伸長了手。“解下給我。”
“不。”隨君歡護住玉佩,不安地退開一步,深知一旦交到姚香織手中,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她已永遠失去了娘,唯一擁有的,只剩這方玉佩,那是娘對她的愛、對她的祝福,除此之外,她一無所有,她說什麼都不能任人輕易奪去。
“我說給我,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