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是他認錯了人表錯了情。
可是直到這個時候,我依然完全記不起來這個人究竟姓甚名誰是何方神聖。
我無比確定在過去的二十八年裡,我從來沒有因為哪次車禍或者任何不測失去過我任何一個人生階段的任何一段寶貴記憶。
過去的二十八年裡,除了十八歲那年因為高考落榜,我曾經有過一段淺淺的輕愁,我竊以為我一直生活得安心滿足並怡然自樂。
可是在我竊以為安心滿足並怡然自樂的記憶花園裡,這個人似乎完全是天外飛來的一棵雜草,我一點不記得我的親人、朋友或者熟人裡面,有過這樣一個人。
而我也深信,即使他真的曾經認識我,他也一定不敢輕易相信,眼前這個又黑又瘦又狼狽,滿面淚痕一身塵土的女人,就是兩個月前肌膚如雪,明眸似水,衣裝優雅的江曉雨。
“曉雨,你先告訴我,頭怎麼樣?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我這裡還一頭霧水,他卻又輕輕捧起我的頭,俯身過來檢視我的傷勢。
“曉雨,你怎麼還不快跑呀,城管就要過來了。”我正懵懵忡忡迷迷離離任由那個溫柔的男人在我頭上摸摸索索,林冬跑回來,手腳麻利地撿起我散落一地的絲襪胸罩褲衩,伸手就要來拉我。
那個人霸道地擋開林冬的手,握住我的手臂,“曉雨,你得先跟我去醫院看看你的傷。”
“呵呵,放心吧,我還沒那麼不經摔。只是,只是實在不好意思,我……”我微微一笑,陽皓說過我微微一笑時,臉上的小酒窩特別迷人特別甜美。第一時間更新
這個冷酷無情的夏天,天地不仁,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迷人地微微一笑了。今天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溫暖貼心,猶如一股醉人的春風,緩緩吹開了我冷漠的心房。
聽我這樣一說,他這才唇角輕挑,微微一笑。不知道是我剛才擦眼淚時臉上沾上了不少塵土汗漬,還是我微微一笑時臉上的小酒窩真的太甜美太迷人,這男人把我拉到他身邊,在我兩邊臉上溫柔地抹了又抹擦了又擦。
他的這個動作更加讓我又驚心又疑惑又感動,低眉順眼痴痴傻傻站在他面前享受著這難得的片刻溫存,與陽皓離婚以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近距離地享受過一個男人這樣的曖昧溫存了。
男人卻順勢俯身在我耳邊輕輕低語一句,“曉雨,草莓園,我是方舟。”
醉人春風瞬間化作一陣凜冽的寒風,從心頭橫空掃過,我驀地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地釘在面前這個溫情脈脈的男人身上。
是的,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我的確是依稀見過一面的。那天在草莓園,在那一場混戰中。
從小學一年級開始,老師就教我們講故事。大凡一個精彩的故事,都應該交代清楚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經過結果。
可是那天草莓園裡的一場混戰,雖然精彩,卻並不光彩,所以除了混戰本身,其餘細枝末節的東西,我在這裡就不做多餘的贅述。
總之那天的陽光出奇的明媚,我和季節的心情也是出奇的愉悅,於是我們帶著兩個孩子,歡天喜地去了郊外的一個草莓園。
俗話說得好,無巧不成書。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緣分,先一天明明告訴我要去海南參加同學聚會的陽皓,偏偏也出現在那個倒黴的草莓園。
也許是根本不曾防備,也許是實在太過得意,剛剛走入草莓園,我就看到我那英姿挺拔的丈夫陽皓,正與一甜蜜嬌俏的女子十指相扣,和另一對男女雙雙走入草莓園,一路歡聲笑語迎面朝我們這邊走來。
這一場猝不及防的美麗邂逅,當場就把我雷得天旋地轉,目瞪口呆。
可是季節沒有被雷呆,伴隨著一聲劃破長空的嘶吼,季節猶如餓虎撲食,飛撲到那兩對男女身邊。
眨眼之間,身高馬大的東北女漢子季節已經拖過陽皓身邊那個嬌俏甜蜜的女子,不費吹飛之力就把她仰面朝天撂倒在地。
迅疾另一個女人也捲入了這場戰爭,陽帥看到他的紅顏知己季節阿姨在跟兩個女人打架,顧不得與陽皓父子相見的意外驚喜,揮舞著兩條小臂膀奮不顧身也撲了過去。第一時間更新
季節的女兒季佳看到媽媽和陽帥在和兩個女人拼命,將剛摘下來的一把草莓狠狠地往嘴裡一塞,嗚哇大叫著也撲了過去。
一時間三個女人兩個孩子狂呼大叫著抱在一起廝磨啃咬,拳打腳踢。轉眼之間,五個人便一個個鼻青臉腫,灰頭土臉,披頭散髮,在草莓園裡滾作了一團。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熱鬧瞬間讓我們周圍聚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