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拂面而至,他失笑的放下手中的大黑傘再走回房子裡,嘲笑自己太過神經質,等他開車下山到電臺人家早走遠了,何況他們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他真的是太孤獨了,才會把一位藉由聲音來傳達溫暖的女人當成情人,迫不及待地想為她遮風擋雨,生怕她受一點風吹雨打。
也許他該找個伴了,免得自己像瘋子似的幻想一名陌生女子的容貌。
明天就向卡萊爾牧師討只出生的小土狗養養吧!太空閒會讓人想入非非。
今夜你在哪裡呢?電臺的播音工作能滿足你嗎?
“醫生,醫生,你還沒睡呀!”
連著好幾聲的叫喚,男子才回過頭來一笑。
“有事?”快十二點了,凌晨也要下班了。
“是這樣的,醫生,我家小花一整晚叫個不停,好像很痛苦似的爬不起來,可不可以麻煩你走一趟,我怕小花會難產。”
男子閃了閃幾道眼芒,似笑非笑的收拾醫療器具。“小花太老了別再讓它受孕,再有一次可能會要了命。”
“我也知道小花比我祖母還老,可是殺了又有點捨不得,畢竟陪了我這麼多年總有些感情。”而且小花生下來的孩子可以賣錢。
山上的人都太窮了,能夠攢錢豈會放過,怪只怪小花命不好,投錯胎了。
“不用你動手,下一次再懷孕肯定熬不過,你等著吃小花的肉吧!”衰弱的母牛是禁不起年年生產,而且是年頭年尾接著生。
再怎麼有感情還是一頭牛,一頭牛齡二十五歲的高齡母牛,能活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居然還想盡辦法要它受孕,難怪會難產。
整理好工具的男子實在很無奈,堂堂腦科疾病的大醫生卻為一頭牛接生,可見他有多墮落。
趁著夜色,兩條匆匆的人影往東邊走去,未關的收音機傳來女人的輕笑聲。
“今夜你在哪裡,今夜凌晨要下班了,熱呼呼的被窩正呼喚著凌晨,十二點了,凌晨在此向你道聲早安,為凌晨的你來首安眠曲。”
音樂起,聲控室的燈關了一盞。
今夜已經變成明天了。
一名打扮素淨的女子走出播音室,哈欠聲連連。
“凌晨,你又排夜班了呀!”瞧她一臉精神不濟的模樣,八成又超時工作了。
真不愛惜自己。
“沒有,是一名病人剛開完刀我不放心,所以多陪了他一下等他的家人來換手才走。”不然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床上乏人照料多可憐,尤其是他的時日不多了,開刀不過應家屬要求,能拖一日是一日,誰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家人辭世。
“你喔!同情心太過氾濫可是不成,生老病死乃人生過程,你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千萬別累著了。”節目別開了天窗就好。
很少有十一點到十二點的聽眾會這麼踴躍,收聽率衝破全臺之冠,年年締造佳績讓廣告滿檔,甚至還有廣告商排不上檔而競出高價,凌晨的聲音居功甚偉。
節目做得叫好又叫座全靠主持人的功力,當初臺長慧眼識英雄地拉她來墊檔真是墊對了,一開始就深獲好評的升為一線廣播人,想抽身都不成。
一做七年也沒見她叫過苦或耍大牌,時間一到入廣播室錄音,準十二點離開毫不逗留,規律得比鐘擺還準時,一秒不差。
“若姐,我會量力而為,不會耽誤到錄音時間。”唉!怎麼又下雨了,真是個爛天氣。
這個冬天太怪了,簡直像晴時多雲偶陣雨的春天。
不喜歡和人太親近的凌晨儘量挑重點說,用手機撥了個熟悉的號碼請人來接她,送檢的車還得等上好幾天;她只好破例地請絕對安全的司機來接送。
雖然昂貴也沒辦法,誰叫她信任的人不多,手指頭板來數去不過那幾個。
朋友貴在知心,多了無益。
“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關心你而不是怕你分身乏術,自個的身子自個要保重,累倒了誰會照顧你。”節目開天窗事小,若她倒下了可別指望年終獎金。
這幾年的配合度讓人很滿意,她希望能繼續下去。
“謝謝。”
冷淡的回應在李芳儒眼中實屬平常,她從沒見過在播音室活潑感性的女主持人,會在出了播音室之後完全變了個人似,對事不太起勁地只想早點回去。
她曉得凌晨是個沒夜生活的人,白天另外還有一份護士的正職,基於聽眾熱誠擁戴她才勉強地接下主持棒,多一份播音的工作。
雖然她常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