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怪異。
父親受不了他的生命中被這件醜事染上汙點,所以從那時起,他就對關月視而不見,直至成年,依然將關月緊鎖在他用嚴厲圍拘起來的牢籠中,不許她自由,深恐關月又做出任何敗壞沈家門面的事。
想起那時與父親的針鋒相對,沈智淵不禁輕撫額角,閉起了眼。後來,他和父親發生爭吵,引線是對公司一件CASE的處理問題,對父親病態的觀念不滿是累積多年的火藥,雙方情緒爆發,原本暗隱的癥結浮上臺面,卻找不到解決的方式。在那一次大吵後,他對父親徹底放棄,離開了臺灣。
臨走前,他站在關月面前,沈重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反而是向來靜默的關月主動對他說:“你去吧,反正爸對我的觀感一直都是如此,就算你待在家裡也無法使他改變。既然如此,又何必為了這無法改變的情況而放棄你的理想?”
他還記得那時關月的語音平淡,眼中的神情卻堅定,他知道,其實關月比他更想脫離那個狹小的世界,她將她的夢想加諸在他的身上。
第1章(2)
“智淵。”蒼勁的聲音將他自緬想中拉回。
“爸。”沈智淵回頭,看見披著一件睡袍的沈彌站在樓梯口。
回到家中,才發覺人事全非。關月不在了,去向父親並不言明,只以出國進修帶過。而父親的改變最讓他震驚,那自效恃人、背永遠挺得僵直的父親老了,挺直的背已然佝僂,總是一絲不苟的黑髮被灰白佔領了大半,歲月在他身上做了留停,將盛氣凌人的他消磨了鬥志。
“今天第一天到公司,你可以先找一位主管會計‘伊’小姐!叫她拿營運報表和一些人事資料給你看,有助於你對磊新的瞭解。”沈彌說道。
“好。”沈智淵頷首,依次將雙手袖釦扣上。“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沈彌沈吟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我把你從美國找回來,你怨不怨?”
這個問題讓沈智淵微微一怔。怨不怨?拋開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事業,拋開他親手打造的生活,他該不該怨?
“在那裡拯救的是別人的事業,在這裡拯救的是自家的事業。”沈智淵緩道,早在下了回國的決定時,他的心就已定了目標。“並沒有什麼不同。”
父親在信裡的口吻近乎低聲下氣,說他會將一切決定許可權下放,磊新需要他回來主持。這樣的父親讓他感到心痛、心酸,他不知道,是他傷父親深些,還是父親自己傷自己深些。
怨不怨?這種事在父親的轉變下已難以定論。
望著兒子成熟的臉孔,沈彌嘆了口氣。
“我走了。”沈智淵取過西裝外套穿上,走出門外。
目送沈智淵離去後,沈彌緩步走上二樓佛堂,走至蒲團上落座,仰首望著高掛的妻子遺像。
他老了,沒有體力再去維持那膚淺的自尊;以前視如生命的面子,如今卻覺得可笑,卻是什麼也挽不回。若他能早些看透,這個家也不會落到這個局面了。對過往的懊悔讓他筋疲力竭,沈彌沈痛地閉上了眼。
辦公室裡若是出現一名陌生的訪客,絕對會引來眾人側目,尤其是當磊新規模這麼小、而這名訪客又如此氣宇非凡時。
沈智淵一踏進磊新的會計部門,原本有著嘈雜聲浪的辦公室霎時靜肅,一雙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盯著他看。
對這情形沈智淵只淡然一笑,走近距離最近的小姐身旁問道:“請問‘伊’小姐在嗎?”
“在、在啊,就是最後面正在講電話的那位小姐。”那個小姐往後一指,眼睛卻繞著眼前男子不住打量。“你可以直接進去找她。”
“謝謝。”沈智淵微微一笑,往後走去。
“吳先生,話不是這麼說啊,磊新跟你們的帳款都是在月底開票的,你突然要改到月中,我們沒辦法配合。”尹凱雅將話筒夾在頸肩處,雙手翻找著桌上的資料,數本卷宗相疊,加上她的手忙腳亂,一整疊資料滑落。
尹凱雅暗啐一聲,急忙彎腰伸手去拾,卻因電話線受限而顯得狼狽不堪。突然一隻大手伸至眼前,幫她撿起滿地的檔案。尹凱雅抬頭,一名卓爾男子正蹲踞在她面前,手還拿著剛拾起的檔案,對她溫文一笑。
“我只是個會計,做不了主的。何況磊新向你們訂貨這麼多年了,還信不過我們嗎?”尹凱雅報以尷尬一笑,點頭表示謝意。
沈智淵將理齊的資料放回桌面,取過一旁的辦公椅坐下,打量著這間他即將接手的公司。
話筒另一端還在口若懸河地講著,可是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