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行不由心頭一喜,煩躁的感覺霎時去了泰半,等了這麼些日子,她終於還是來道歉了。他強忍住心中的喜意,冷著一張臉看了過去。
那邊娉婷而來的正是珈璉,一身淡紫的衣服襯得她華貴無比,不施脂粉的面龐卻又讓人覺得清純。龍天行的目光一接觸到她身上,就像被粘住一樣,再也移不開了。
“皇上,”珈璉福下身子,眼光盯著自己的腳尖,“臣妾前來領罪。”
龍天行定定地看著她,柔弱的身子跪在地上,她好瘦。心頭一股疼痛猛然泛開,自己這些年沉淪在後宮之中,為的是忘記她,可是……好笑的是,他竟然在遇到“林若仙”之後再次沉淪。原來自己一直沒有能逃脫她的情網,但是……她,愛自己嗎?
龍天行半晌不能言語,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服侍的宮女太監退下,這才幹澀著嗓子開了口:“平身。”
慕容珈璉這才緩緩起身,她強行壓抑住心頭的激動,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臣妾此次前來,有三件事要向皇上請罪。”
龍天行眼神複雜,心底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慕容珈璉低下頭,輕聲道:“一,臣妾千不該萬不該戲弄皇上。即使當初是無心之過,但也應該向皇上坦誠。臣妾……”她聲音越發的低,低到龍天行完全聽不見。她不坦誠……是因為她貪圖和龍天行這般親密的相處,她捨不得說穿。
龍天行見她面露紅暈,欲語還休,眼底不由跳起一簇火焰,她不坦誠……是因為她捨不得嗎?
“二則,臣妾私下縱火脫身,實屬破壞宮中設施。”她還是很喜歡儲秀宮的,當初放火的時候心底猶豫了半晌。
龍天行擺了擺手,語氣輕快:“無妨。一座宮殿而已,燒就燒了。”
慕容珈璉愣了一下,他這麼大方?心底浮起一抹疑惑,他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寬容了?
龍天行望進她純淨的眼眸,不由嘆了口氣,上前將她扶起,“朕居然將你的樣子忘記,是朕的不是。”這句話一說,等於赦免了她的欺君之罪,“之前的事情,我們就當作沒有發生過吧。”
慕容珈璉抬頭看進龍天行的雙眸之中,漸漸地哽咽出聲:“臣妾原以為……這輩子……”
龍天行將她摟進懷中,柔聲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他低頭輕吻著珈璉的頭髮,似乎內心深處的感情一下子都要噴薄而出一般。
珈璉柔順地貼著龍天行的胸膛,聽著他心臟的跳動聲,一下子彷彿置身於天堂。兩人之間這些年結下的堅冰被那熊熊的愛火化了個乾乾淨淨。
半晌,龍天行方才將她放開,慕容珈璉猶豫了半天,還是繼續請罪:“三則,臣妾為家中兄長日益猖狂請罪。外戚專權,結黨營私,都是臣妾身為皇后責導不嚴……臣妾自請廢后。”
龍天行心底突然冒出一股火氣來,她這是做什麼?以退為進嗎?自請廢后……在剛才兩人那般濃情之後,她居然說自請廢后?
她當這皇后的位子,是她想不要就不要的嗎?想到朝堂之上慕容家那些人的嘴臉,龍天行打心底升起一股厭惡,再想到姜文禮的步步緊逼,無盡的煩躁從心底升起。這些人,當真無法無天,心裡還有他這個天子麼?
就連眼前的皇后,居然也如此心計深沉,以退為進?呵呵,龍天行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冰冷的話從牙縫中一字一句迸出:“外戚專權……哼,那也要看誰是皇帝!”
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慕容珈璉愣了一下,心下一陣緊縮,她說錯話了?
“你這麼想被廢的話,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搬去清月宮。” 他用力一拂袖子,再度開口:“來人,送皇后娘娘回宮。”
次日清晨,宮中便立時掀起軒然大波。皇后娘娘從慈寧宮回宮之後,便打點行裝,從坤寧宮搬到了清月宮。清月宮是處在宮裡最西邊的一處,那裡不光房屋破敗,更是陰冷無比。居住在清月宮的宮妃共計十名,而這十名中就有七名暴死。從先帝朝,那裡就成為冷宮,凡是犯了大錯的妃子都會被勒令搬入清月宮。而自建國以來,天順皇朝從來沒有一位皇后被打入清月宮,慕容珈璉“有幸”成為第一位入住清月宮的皇后。
這樣的訊息,怎麼可能不引起軒然大波?
更莫要說這訊息傳到李楠音的耳中,讓她驚喜萬分。皇后被打入清月宮,是不是意味著她出頭的日子快要到來了?
她似乎可以看到華貴的皇后服正向她招手,臉上不由媚笑萬分。
與此同時,龍天行收到戰報,前線主將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