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他只說,昨天晚上已經跟你講清楚了,是不是?”
我身體頓時一僵,我沒有回答她。
沙沙恍若未知急急地問:“他怎麼說的,他到底怎麼說的?”
我看著她嬌豔的臉龐,有些艱難地說:“他說……他說……他會認真……”
沙沙沒有聽完我的話,她一把緊緊摟住我,話音中充滿感激:“他是答應了,是不是?是不是?”她在我的臉上一通狂親,“汐汐,真的就像做夢一樣,我不敢相信,從現在開始,我真的可以經常看到他了,而且以後……”
停了片刻,她的聲音有些疑惑,又有些煩惱:“但是,子默哥哥看上去有點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就是不太開心,”她隨即釋然,開開心心地說,“沒關係,以後我慢慢去了解他好了!”
我轉過了臉去,所以沙沙沒有看到,我的眼裡一片溼潤。
漸漸地,沙沙臉上的笑越來越多了,她留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
我卻越來越沉默。
我應該為她高興的,看著她臉上綻放的如花笑顏,我確實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總是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塊似的。
又一個週末,沙沙照例出去了,林麗霞也去參加老鄉會去了,宿舍只剩我和曉歡兩人。
我躺在床上,埋頭苦讀從曉歡那兒借來的《鹿鼎記》,看韋小寶插科打諢耍盡百寶逗皇上開心,但是我知道我並沒有看進去。突然曉歡放下手中的《天龍八部》,看著我,“林汐,你最近有點不對勁。”
我一驚,“怎麼了?”我看上去明明一直很正常啊。
她瞭然地看著我,“林汐,你和男朋友分手啦?”
“瞎扯。”我看了看她這個半仙,“我連半個男朋友都沒有呢。”
“咦,那個開學那天在我們宿舍樓下來回轉的物理系帥哥呢,算不算?”她用手指點點我,略帶狡猾地笑,“最近怎麼不來報到了?是不是被你拒絕了?”
這麼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自從那頓飯後,唐少麟就沒怎麼跟我聯絡,就跟失蹤了一樣。也不知為什麼,我釋然一笑,“亂說什麼呢,他只是我同學。”
她詭異地一下子湊近我,“那大概半個月前的週末,我出去瞎逛,怎麼在情人亭看到你和一個男的坐裡面呢,揹著光就只看清楚你的臉和他穿的衣服了,”她探測般地盯著我,“老實交代,是不是那個物理系帥哥在跟你告白啊?”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來,“你說什麼呢,什麼情人亭啊?”
她朝我斜斜眼,“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那個亭子是我們學校的男生專門用來跟女生第一次告白的地方,G大無數才子佳人的愛情聖地啊。”她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壞笑說道,“你沒發現那亭子小得詭異嗎?嘖嘖,愛情的世界裡只容得下兩個人。也不知誰設計的這麼個一點都不實用的地方,本來是沒什麼用的,結果倒是弄拙成巧。”
我一下子完全呆住了。
曉歡繼續纏著我追問:“到底是誰?到底是誰約你去的?”
我低下頭去,無言以對。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亭子裡的人,是我和秦子默。
是他,牽著我的手,一路越過長長的臺階,帶我去的。
那麼……
那麼,又能如何?
大學生涯的第一學期已經過半。
我的頭髮也在一天一天逐漸長長。
我在沉默中認認真真地學習、看書、自修、娛樂,我把日程表排得滿滿的,甚至為了排遣時間,我還去報了學校裡的跆拳道班。
儘管第一次課下來,教跆拳道的老師都十分驚訝於我的程度,要好好跟我較量較量。
沙沙也曾邀請我跟他們一起去上自修,面對她期待的眼神,我終究還是拒絕了。我實在沒有勇氣去面對。
相信我,我就連站在那裡輕輕說一聲“你好”的勇氣,都失去了。
我常常不自覺地在晚上的自修間隙,獨自一人走到主教樓的西面,靜靜地看著如那晚一般斑駁的月色、晃動的樹影,也常常不自覺地靜靜地越過那道長長的臺階,走到那個小小的亭子面前。
站在那個精緻而小巧的亭子前,我停住腳步,默默地垂下頭去。
我一直在想,想著秦子默那天的匆促腳步聲,那天的眼神,還有那天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我的眼角,微微溼潤;我的心裡,微微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