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了相關手續之後,他就一直鎮定地站在我身邊。
長長的一望無盡的走道里,就我們兩個人,靜靜地站在那兒。觸目皆是白色,和死一般的寂靜,還有悽清。
我一直垂著頭,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抬起頭,下意識看看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深秋的寒意一點一點,侵蝕著我的全身。可是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醫生走了出來。
我們一怔,接著立刻跑上前。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十分冷靜的一張臉,他看著我們,面色恆常而例行公事地:“病人破裂的脾臟已經摘除,也輸了血,但是他頭部傷勢嚴重,需要在重症監護室進一步觀察治療。”
他的臉上,除了疲憊之外,並沒有太多表情,作為一名醫生,這種場面,想必他已經見得太多。他又看了我們一眼,頓了片刻,緩緩地說:“另外,他腦部仍有淤血,可能會長時間昏迷不醒,也有可能……所以最好儘快通知他的父母家人,”他蹙了蹙眉,直截了當地說,“而且要有心理準備。”
我怔住了。
我看著他的唇一開一闔,但是我幾乎聽不到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我的頭,彷彿被重錘敲擊般,痛得欲裂。
片刻之後,我聽到少麟的聲音,冷靜而模模糊糊地說著些什麼。
我低著頭,朦朦朧朧看到一雙腳,漸漸遠去。
一瞬間,我的心中,清晰地掠過那個青翠崖邊的孤單背影,還有那輕輕的一句——他也許明天回來。也許永遠,也不會回來。
子默,子默,子默……你真的……也會這樣嗎?
我的淚,終於崩潰。
兩個小時後,我們站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外。
醫生嚴禁我們進去。我的左邊,站著輕輕扶住我的唐少麟;我的右邊,站著手臂上仍然包著紗布的妙因。
透明的玻璃窗裡,一個護士在病床前忙碌著。
我默默地看著。
我清楚地看到各種各樣的儀器,圍繞在病床前,指示燈不間斷地閃爍著。但是奇怪的是,無論我如何努力,我都看不清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那張臉。只要視線有一點點觸及,我的眼前,立刻完全模糊。
過了一會兒,少麟轉向我們,他的聲音依舊沉穩而言簡意賅:“站了這麼久了,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我跟妙因對視了一眼,她的眼睛,完全紅腫。
我們三人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