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找到理想的人物。男女之間,要彼此瞭解,彼此欣賞,還要──緣分。”“這不像心理醫生所說的!”
“暫時,請忘記我是心理醫生,只看成一個簡單的男人!好吧?”“你並不簡單。”她深思著:“為什麼在美國?為什麼在D?C?”“我在那兒有聘約,有工作。”他看了她一眼。“最主要的,我要帶你離開臺灣,我不想冒險。”
“冒險?”她驚奇的問:“冒什麼險?”
“你在這兒有太多回憶,換一個環境,能讓你比較清醒,來面對這個真實的世界。你心靈中有個影像,對你、對我都不好,假若你有決心擺脫這個影像,擺脫你腦中那份浪漫色彩濃厚的愛情觀,我們離開這兒!一個新的開始!一個家庭主婦,雖然平凡,保證幸福。”
她看他,不說話。如果沒有愛情作基礎,婚姻怎麼會幸福?你是心理醫生,你不知道人類內心的問題有多麼複雜嗎?心中的影像?你指的是誰?文樵?還是高寒?你到底瞭解我多少?居然敢作如此大膽的“提議”?
他緊握了她一下。“想什麼?想我太冒失,太大膽?”
“噢!”“這種提議需要勇氣。”他笑笑,放開了她的手,他拍拍她的肩膀。“但是,絕對不是對你的壓力,你可以很輕鬆的說不,放心,說‘不’並不會傷害我!”
“那麼,”她舔舔嘴唇:“你的提議並不出於愛情?你並不是愛上了我?”“愛有很多種,人也有很多種,”他看她,認真的。“不要拿你經歷過的愛情來衡量愛情。你,倩雲,和你的朋友們……多半從小說和電影裡去吸收有關愛情的知識,於是,愛情就變成了神話。盼雲,我很喜歡你,喜歡得願意冒個險來娶你,但是,我並沒有為你瘋狂,失去你,我也不會死掉。”
“冒個險,你一再提這三個字,為什麼?”
“因為你的愛情觀和我不一樣,這樣的婚姻本身就很危險,你希望的男人,是可以為你生為你死的那種!”
“你不是?”“不是。”她凝視他,思索著他的話,看著他的表情。神話?愛情是神話嗎?她已經遭遇過兩次“神話”,帶給她的都只有椎心的痛苦。或者,她該只做個平平凡凡的人了;或者,只有平凡的人才有資格享受幸福。她想得出了神,想得有些糊塗了。
“不要太快答覆我,”楚鴻志又對她笑笑。“你需要很透徹的考慮,而不是一時的激動。想清楚,你再告訴我,想一年兩年都可以,我並不急。”
她惶惑的看他,笑了。
“你是個怪人,”她說:“處理感情的事,你也像在處理檔案。”“你舉例並不恰當,”楚鴻志笑得含蓄。“檔案也有最速件、速件,和普通的待辦案件。你不是我的檔案。”
她怔著,在這一剎那間,才覺察出一件事,人,確實有很多不同的種類。楚鴻志,實際上是深不可測的!
有了這次提議以後,盼雲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同。楚大夫仍然常常來,她也仍然常常坐在那兒彈古箏。他們都不再提這件事,如同這提議根本沒有提出過一樣。盼雲並非沒有考慮過,但是,那椎心的慘痛仍然鮮明,那心底的影像那麼深刻,她決不認為,像自己這樣一個女人,會成為楚大夫的好妻子。她更不認為,幸福的本意就是坐在壁爐前,為一個自己不愛的丈夫彈古箏。這樣,雨季不知不覺的過去了,春天又來了。
春天仍然不是盼雲的,抱著尼尼,獨坐窗前,她的思緒會跑得好遠好遠。她還是“沉在河流的底層”,固執的沉在那兒,不想浮起來,不想透口氣,也不想去窺探河流上面的世界。然後,有一天晚上,倩雲從外面回家。她走進盼雲屋裡,脫下外套,她很神秘的說:
“告訴你一件怪事。”“哦?”“好多日子以來,我都覺得我們大廈對面,在那個建了一半的大廈工地上,有個人常常在那兒走來走去,望著我們大廈發呆。我以為是工地上的監工,或者是管理員之類,根本沒注意他。今晚,我悶著頭走路,無意之間,居然和那人撞了一下,我抬頭一看,你猜是誰?”
“是誰?”盼雲本能的問著,已經開始心慌慌起來了。不要是他!不能是他!“是高寒!”倩雲望著那瞪大眼睛的盼雲。“你忘了嗎?就是鍾可慧的男朋友!”“唔。”她哼了一聲。“我問他在這兒幹什麼?他說:‘走路!’你瞧怪不怪!然後,他反問我了一個怪問題,他說:‘那個每天往你家跑的醫生是不是在追你呀?’我說:‘關你什麼事?’他說:‘關係大了!’你瞧,這人不是有些神經病!”
賀太太端著碗紅棗湯走了進來,這些日子,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