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舞者顏如玉,不著人家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羅綺,顧聽樂懸行復止。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
這一舞出入天地,竟落於凡間,只把在座各客都看的痴了,眾人彷彿入了夢境,口語喃喃,神態迷離,端茶不品,斟酒忘飲。
“那金釵女子你們可認識?待會給我引薦引薦。”方不同看的雙眼圓直,衣袖拭著嘴旁點點。
“這般女子不知是哪家千金,國色天香,雍容華貴,竟把這群男人看成這樣,倒把商道利錢的事都拋到腦後了…”美婦環顧四周各看客,苦笑搖頭。
“我不認識,可有些面熟…。”陳錦瀾眉頭緊鎖,卻又想不起來。
“霓裳羽衣舞啊,好啊。”萬宏宇扶須點頭,看到中序時他不免拍手稱奇“此舞編排上佳,渾然天成,陣中女子便如花中蕊,雲中月,舞藝脫落凡塵,姿態雅貴,儀容雍麗,好好!”
小童聽了掩嘴輕笑,恭身至萬宏宇耳邊低語片刻。
“什麼?竟是她?你這小子,忒的膽子大!要讓…。”萬宏宇還未說完,小童趕忙揮了揮手,示意不要點破,“樓主,此舞現於今日可流芳千古,不看可就沒了。”萬宏宇一愣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品茶賞舞,連連稱道。
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上元點鬟招萼綠,王母揮袂別飛瓊,翔鸞舞了卻收翅,唳鶴曲終長引聲。
“好!此舞本該天上現,人間百年何處尋。我萬宏宇春秋幾十載,還是頭一回見到這般舞蹈。”
萬宏宇連連點頭,高聲讚道,引得眾人不免交頭接耳,贊聲不絕。
臺下女子舞罷,盈盈一拜,正退下去,“穆姑娘,請留步。”萬宏宇起身道。
“哦?萬樓主好眼力。”金釵女子嫣然一笑,羞花閉月。
萬宏宇搖了搖頭,“我本來也在猜想,是哪家女子如此這般貴氣,落的凡塵,一隻羽衣舞竟把整個洛州都掩了下去。”
“萬樓主過譽了,令千金昭儀郡主也是個傾城美人呢。咦?她今日不在席間麼?”金釵女子掩口笑道。
萬宏宇苦笑“這丫頭自從學了些功夫,便很少留在府上,我數月前才去將軍一趟,誰知她又去了幽谷玩耍。”
“幽谷,那可是的險惡的地,樓主也是放得下心。”金釵女子面露慮色。
“這也無妨,讓她闖闖去吧,再說她身邊有個好手,護她周全應該無礙。”
“哦?好手?”女子回道。
萬宏宇帶點了點頭,“小半年前我曾和他去梁州辦事,誰知在酒樓遇見一個和尚,那和尚不僅貪食酒肉還把掌櫃痛打一頓。”
“那不是個渾和尚嗎?”女子有些不解。
“這倒也不是,我也非那妄斷之人,詢問之下才瞭解,原來那酒家竟賣得假酒,摻了些許清水。所謂商者多慮,誠者為本,萬某這輩子不厭那假和尚,可卻恨這些愚昧的賊商。”萬宏宇嘆了口氣。
“哦?那這麼說來,這和尚也是行俠仗義,不過就是嘴饞了些。”金釵女子點了點頭。
“自然如此,否則我也不會任那丫頭隨他胡鬧去。”
“那我可得恭喜萬樓主了。”女子玉手輕橫,行禮道。
萬宏宇一愣,“何喜之有?還請穆姑娘示下。”
女子素手託在胸前,想了一會“如若沒有認錯,這和尚恐怕出自古禪寺,據我所知,此人在江湖上行走已有一年,法號道衍,自幼通得佛性,年歲不滿十六卻已出師,前幾月久禪入宮中陪聖上講禪,聽宮中有言,他師父久禪最後教無可教,只能讓他去自己闖蕩去了。”
“原來如此,我觀那和尚心性豁達,也不似酒肉之徒,頗得有趣,下次丫頭回來,我要好好問問。”萬宏宇沉眉扶須。
此刻席間,眾人聽聞二人答話,也交頭互耳攀談起來,原來此女名為穆紫川,長安人士,早年隨其父親入了濮王府做幕僚,聽聞和那四皇子李泰有些瓜葛,穆紫川每次出行派頭甚大,可為人處事頗為神秘,誰知今日竟在這大典上獻了一舞,所得見者,拍額稱慶。
“萬樓主,這舞跳完了,您這鑑寶大典何時開始呀?”穆紫川輕笑問道。
萬宏宇不免起身笑道“忘了忘了,姑娘這一舞,只把凡人看斷了魂。好,萬某在這多謝姑娘獻舞,鑑寶大典當下為始!第一場為獻寶,不知各位今年有何奇珍異寶,不妨一展,讓在座共同評賞。穆姑娘不妨上座一觀。”
“多謝萬樓主。”穆紫川欠身回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