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而不是殺戮的戰場。即便是遊戲,我也希望從中發現真善美,而非發洩現實中的假惡醜。
再回老鼠洞,又看見那個PK我的傢伙,我笑嘻嘻地主動打招呼:“還打不打了?”他很警惕地瞪著我說:“隨你便。”“我又沒招惹你,幹嘛殺我?”“你打的那耗子是我養的!!!”他生氣了,“我守了好半天了,指望它生一窩小耗子呢!現在沒了,你賠我!!!”這是個有意思的傢伙,我決定跟他攀談了:“你怎麼知道那是隻母耗子?我看是公的才殺的。”這下輪到他好奇了:“你如何辨認公母?”“簡單,男左女右,從右牆出來的是母的,從左牆出來的是公的。”他茅塞頓開,說:“多謝哥哥提醒……”
跟我的“仇人”聊天的空,我發個信給太陽:“他已經是我的朋友了,一切搞定,勿擔心。”太陽說:“YOU ARE AMAZING(你真令人迷惑)。”
太陽四處發著尋人啟事找我:“急事,速回。”當我收到雞毛信,一溜小跑回到土城的時候,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眼裡放出熱切的光芒,一閃一閃:“要搬家了,我帶你去新大陸做移民好不好?”我一口答應:“你等著,我去找朋友們,收拾完包裹就跟你走!”
原來是件輕鬆愉快的喬遷喜事,沒想到竟遇上了空前阻礙,給我當頭一擊。朋友親人們異口同聲地反對:“不去!我們在這裡住慣了,新地兒不穩定。以前雷霆搬家,遷移的人都抱怨。為什麼有了前車之鑑還要重蹈覆轍?”我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我無法張口告訴他們,我愛上了一個遊戲裡的男人,這個男人要帶我遠走天涯。
這些朋友都是我現實生活中的朋友們。來傳奇前我們都各自領了任務的。我們曾那樣雄心勃勃地誓言要創立一個自己的烏托邦,兄弟姐妹們和平相處,不欺負弱小,不畏懼強悍。我們將不參與任何PK。在每個遊戲中人有危難的時候都施以援手,好比國際紅十字會組織。
難道,僅為了一個男人,我將放棄我們的理想?我乾巴巴地尋找各種理由,無望地做著最後努力。
我不敢勸說太陽和我留在一起。他是個有信仰的人。他所有的朋友包括行會都轉走了,讓他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已經到手的功名,我做不出。男人的天地是廣闊的,朋友,事業,也許都重於愛情。愛情再強大,也無法抵禦沒有朋友,失去組織的寞落。
抉擇真的好難啊!
“跟我走!”太陽依舊執著地拉著我的手,全然沒有發現我嘴角的枯澀與眼底的哀愁。
“聽我說,太陽。”我把他的手拉到唇邊,用盡全身之愛吻著,多麼希望讓他明白,我已將我所有的情,付諸我冰冷顫抖的唇注入他的體內。“我不能跟你走了。親情、友情,我一樣都丟不下,我是個貪心的小女人。”我的淚順著眼角流下,漫過光滑入月的臉龐,落到他的手背上,晶瑩剔透宛如夜明珠。我用舌頭輕輕舔去,海水般又苦又澀。
“那你就丟得下我?”太陽滿臉的絕望,禁不住攥我的手。我很痛,無論是手上的骨頭還是心頭的肉。我只能咬緊嘴唇。
“太陽,關於愛情的事,我們都已聽的太多。我若跟你走了,到了新地方,除了你,我一無所有,當愛情成為一種犧牲一種包袱的時候,我們連現在的好感都不會再有。我願意犧牲,可我無法預料犧牲過後的結局。我可以跟你走,可如果,如果我不快樂,你我都會後悔的。”
愛情在離別面前竟如此蒼白,不堪一擊。太陽在我們的家門口徘徊著不去。他握著拳頭那樣傷感地看著我的背影漸遠,一遍一遍喊著我的名字。我的淚,隔著電腦沾溼衣襟,胸前竟潮溼一片。淚模糊我的眼,讓我無法看見他悲傷的臉。此刻我已分不清遊戲還是現實。
我活著,而其實我已死了。我不再為自己活著。人這輩子,揹負著親情與道義,因為責任,很多時候我們必須放棄自我。我只為責任而奔波,我依舊去打老鼠,只是,在休息的瞬間斜倚在門框上,撥弄著手鐲發怔。我依舊大笑著與朋友們一起喝酒吃肉,只是,我已經將心房鎖上,將鑰匙丟進陰溝裡。
我沉默了。無人的時候我更願意一個人躲在昏暗的房間裡發呆,看耀眼的太陽東昇西落。如血的殘陽彷彿我如血的心。而時空的另一頭,那輪本屬於我的太陽,也許正如我般守望著隔界相望的愛人。
我原本是隻快樂的笑鳥,每日不知愁滋味的鳴叫。而現在,我消瘦著,看身上脫落下一縷縷彩色的毛。一片羽毛一片相思。凡我走過的路上,羽毛鋪成的地毯熠熠生輝。
我不知道日子竟如此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