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筆勾銷了。”我說道,“你喜歡吃龍蝦麼?我請你。”
他猶豫了一下,說:“很貴的,我請吧。”“不貴!我請得起。”
下了班我又上了他的公爵王。“去哪兒?”他問。“我建議你把車停公司門口,打車去,因為那裡沒地方停車。”我說。“什麼地方沒停車場?”他突然狐疑了,好像不情願跟我走了。“去吧去吧,答應了就別耍賴。”我拉著他不許他退縮。
我們來到本地最大的大排檔廣場,滿街煙霧繚繞。吆喝聲,暴炒聲和著滿地流淌的汙水嚇得他不敢邁步。我就喜歡看他這狼狽的樣子,捂著嘴偷樂。“這裡有家店炸龍蝦和炒田螺最有名了,包你吃到下巴掉。”我拍拍他的肩,“來吧。”
他侷促地坐在長板凳上,看我點了一大盤螺絲和龍蝦,還有花生米和臭豆乾。我正忙著往滾燙的豆乾上抹辣醬,豆乾在我手上翻來翻去,我還撅著嘴巴吹著。他拿出餐巾紙反覆擦著筷子。“這也叫龍蝦?根本就是臭水溝裡的怪物嘛!”他很不滿。我沒空理他,這是個一點飲食文化都不懂的人。東西只問好吃,不問出處,你管它哪來的幹嗎?在我吮了十幾個螺絲,啃了五六個蝦鉗之後他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我帶你去吃龍蝦吧,這裡我不舒服。”他想拉我的,看我滿手是油,又把手縮回去。我看看自己的手指頭,四下裡找餐巾紙,發現都被他用完了,作罷,在桌子上抹了兩下,又往裙子上蹭蹭。他苦笑著搖搖頭,“春曉,有幾個丫頭像你這麼不愛乾淨的?”“你懂什麼?這叫隨遇而安!以前我出差去山東的鄉下收大蒜,村長請我吃驢肉,就在村頭的茅坑邊上,人一走過去,蒼蠅嗡地黑壓壓飛起一大片。我都不知道那驢死了幾天了,但為拍村長馬屁,讓他賣的便宜些,照吃不誤,邊吃邊剝生蒜壓,怕得痢疾死在半道上。你還別說,那驢真好吃!”我若無其事跟他吹我的歷險,他滿臉心疼與好奇。“你個小丫頭,到底有多少故事?”我付了賬,共23塊8毛。
他帶我去了本地的FIVE STAR 賓館的餐廳。一進門,服務生們都恭敬地喊:“林總。”我們在大廳坐下。四周空蕩蕩,好像只一兩桌人在吃飯。“一個龍蝦船,一個釅燉鮮,再從西餐部要一個冰激凌。”他根本沒看菜譜就吩咐。菜還沒上來之前,一個漂亮的中年婦女穿著制服就走來打招呼,“林總,怎麼沒去包廂?”他說:“不了,她喜歡熱鬧。”他指了指我。那個女人詫異地偷偷打量我,然後和藹地說:“慢用,不打擾了,有需要就叫我。”我說:“她是誰?跟你很熟?”他說:“這家賓館的副總,估計今天當班。”“她幹嗎老看我?”“她沒見過我單獨帶女人吃飯,好奇吧。”哼!才不信呢!都冒充自己純情。“我是第一次跟一個陌生女人上床。”如果你身邊的男人這樣說,你一定要相信他,這是他第一百次跟女人上床,但對你這個陌生女人,他的確是第一次。管他!再大事大不過吃飯!
龍蝦船樣子好看,其實一點都不好吃,我好後悔,剛剛應該把螺絲打包帶來的。林只抽菸,什麼都不吃。“你不餓?”我問。“看你吃很享受,你吃東西很專心,感覺菜的味道很好。”他笑了。“的確很好,美中不足的是沒有音樂伴奏。”我又提無理要求。“快下班了,彈鋼琴的都走了。要不,我來湊個趣?”他調侃著問。“你?你會什麼?”“我練了8年小提琴,後來放棄了。”“可惜了。”我哀嘆。“不可惜,我不是很感興趣,是被父母逼的。”“我是說,可惜了那把小提琴,被你糟蹋了8年。”他哈哈大笑,仰天的時候喉結一動一動,讓我有撫摸的慾望。我從口袋裡摸索了半天,翻出個一元的硬幣,拋給他,說:“願聞雅奏,借曲消愁。”他站起身,很紳士地躬了躬身,轉身去要了把小提琴。
我對音樂不敏感,只知道有名的幾個曲子。我不知道他拉的是什麼,只知道唧唧妞妞像彈棉花。但他拉到梁祝的時候,我真的感動了,覺得很優美,配合他頎長的身材,和他投入的表情。曲畢,我忍不住鼓掌。
“怎麼樣?聽到蓬萊仙音了麼?”他問,臉上帶著驕傲。我成心打擊他:“真不懂規矩,我付了你錢點的歌,你該說,Enjoy your dinner,Madam。”我們同時哈哈大笑。
出餐廳的時候起風了,我禁不住縮了縮脖子。他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一股來自男人的溫暖洋溢在我周身,他的衣服有種好聞的暗香流動。幾年以後我才知道那是CD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以後只要我聞到這個品牌的香水,我就想到了他。聞香也可以識男人的。
“怎麼辦?沒車了,我們要走一段了。”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