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明威,你明知媽不會同意的。”她老媽對桃花那麼有成見,現在又那麼中意那個伍小姐,就差沒把她當現成的媳婦,這一攤牌,豈不要天翻地覆。
“我儘可能的希望媽能贊成,但媽要是一直反對……”他沒繼續說下去。
“明威,老媽可是隻有一個。”言外的意思是,天下的女人何其多!
徐明威無力地笑一下。“老姐,倘若當初餘學盛他媽媽堅持不讓他娶你,跟他說『母親只有一個』,你會怎麼樣?”
“那不一樣!”徐明媚立刻皺眉。
“有什麼不一樣?”徐明威反問。不再相辯,也沒意思知道答案。
他想當個孝順的兒子哪。
但拂逆了父母之命,還算是個孝順的兒子嗎?
怪他作學生時,四書五經念得不太好,孔孟聖賢之道沒有記進心髓裡,如今才這麼困惑混淆。
只是,他從小就不愛放風箏,總是將線放了。不愛那拘束、傀儡的一生。
他的桃花啊……
他怕他要抓不住她……
第七章
想象過很多次的重逢。感傷、悽美、欷獻,一點無奈及恍如隔世……
但當然,完、全、不、是他想的那麼回事。
那時他按了鈐,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就自動開了。他準備、熟背了幾百回的話,不提防就噎在喉頭。
兩個男人在屋裡,虎視眈眈對他充滿“敵意”。桃花——對,他的桃花,盛裝打扮,像天人一樣豔亮得逼人,從房間裡出來,各給了男人什麼東西。
他沒仔細看,滿眼只是盯著桃花。
“怎麼搞的?又來了一個?”桃花只是瞥他一眼,居然皺眉。想象千萬回的纏綿、泫然的悽美完全破碎。
“桃花……”他叫一聲桃花。
桃花怔了那麼一下。
很輕微,幾乎察覺不出來。
但只要那麼一下就夠了。
“是我。”所以,他一直相信,桃花一直記得他的。
“男人那麼多,誰知道是誰!”雖然桃花撇嘴,一直不承認。
“是我。”他微笑起來。桃花多不馴!連那撇嘴的模樣,經過多年,還是那麼無禮褻瀆。
桃花惱起來。
“你到底想幹麼?徐明威——”
就這麼一句,他就決定了!
呵,他都沒說他的名字呢,她一下就叫出他。
前一刻,還說管誰是誰,天曉得——哦!她開始便知道站在她眼前的是誰。
桃花心裡一定、一直,有他。
僅就那麼一句話,那有點懊惱的一句叫喚,他就決定了——
纏住她。從今都是她了。
但桃花多“不安於室”;美麗嬌豔的她,可不管什麼叫“死心塌地”。她那樣撇著嘴,要笑不笑的神氣,要對誰、對什麼“死心塌地”呢?
是啊,天下百花,何苦獨戀這一枝!
他的桃花啊,會那麼一撇嘴,斜眼睨人——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沒什麼“此情不渝”;他也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痴情的種,只是沒想到,也就“固執”了那麼多年。
他想桃花。戀的一直是這朵花。固執難改變……
唉!
徐明威嘆了一大口氣。
桃花就真那麼忍心,一通電話也不給他,不管他會不會牽掛……
“小林,”他抓起電話,閒話家常般。“桃花度假去了,你知不知道——哦,你也曉得了,我正想說她工作要怎麼安排呢!都快截稿了,她偏跑去度假,就是不肯聽話……”
“是啊,我們總編急得都跳腳了。”
“真不好意思,我們家桃花就是任性了點。不過,她有跟你們聯絡討論畫稿的事才對吧?桃花對工作一直是很盡心努力的。”
“啊,有,她來過電話討論過稿子的事。”
徐明威微笑起來。
“那麼,你能不能跟我確認一下她的……”
飯店的房間號碼是一八八〇。
大發呢!落地窗拉開,正對的就是一片泛著金光的太平洋,連著藍湛湛的天,點綴絲片似的雲。
沙灘上架個大遮陽傘,沙灘椅一放,暖風熏熏,覆著墨綠的太陽眼鏡,鎮日就可以慵懶地躺在那裡曬太陽——多愜意啊!
更別說身後還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士殷勤地在幫她抹防曬乳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