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容特別憂傷。“對,就像你父親一樣,動了情就是至死不渝!”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娘提起父親。
有些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就會不停地提起他,彷彿時刻都在想著他,但很快她就會忘記了。
而有些女人從不提及她的愛人,因為她不必提起,也永遠無法將愛人在記憶中抹去!
渙沙遙望天際,不知天上的父親,可曾掛念過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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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孃親聊完,浣沙離開前廳,緩步向後院走。
知道了“小塵”是誰,她心頭的疑慮解開了,她以為自己可以放下心,可不知為什麼,心裡卻彷彿還是籠罩著一層迷霧,總覺得這宇文楚天隱藏的太深,讓她無法看透,卻又忍不住想去探究。
一陣清淡的暖香從衣袖中散出,她從衣袖中取出香囊,指尖觸控著上面的桃花,她忽然又一陣心悸。這三年裡,她的心緒一直平靜如水,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掀起波瀾,即便是她心儀的蕭潛,也不曾讓她有過如此強烈的心慌感。
不知不覺中,她已走過長廊,轉到了閨房門外。與她的住處不遠,正是墨竹園。這所閒置已久的別院現如今熱鬧非常,丫鬟下人在管家的指揮下進進出出、忙忙碌碌,都是為安置宇文楚天而忙碌。
想起孃親交代她要照應一下宇文楚天,而他又是浣泠的心上人,她便轉身走進了竹園。
管家迎上來,躬身道:“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浣沙掃了一眼整潔得一塵不染的院落:“劉叔,都安置好了嗎?”
“安置好了,我已經命人把竹園打掃乾淨了,床褥也換了新的。原本還安排了雅兒過來伺候宇文公子,可是公子說他清靜慣了,不習慣丫鬟服侍。”
“嗯。”浣沙點點頭,經過兩個面色紅暈的小丫鬟,走進房間。
宇文楚天正站在窗邊,沉寂的目光掃過薄絲幔帳,又看了一眼八仙桌上剛剛清洗乾淨的翡翠杯,眉峰輕微地動了動,卻未說什麼。
只是細微的一個表情,沒有人留意,浣沙卻驀然懂了。她輕聲喚來府裡最伶俐的丫鬟雅兒:“雅兒,幫宇文公子將幔帳換成新的,再把我前幾日買的那套冰玉茶具拿來給公子用……還有,今日桃花開得正好,採些來放在窗前。”
“是,大小姐!”
雅兒急忙去打點,浣沙再轉頭時正撞上宇文楚天的目光,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那種凝望的眼神似乎比那外面的烈日更灼熱上幾分,讓她感覺到臉皮有些發燙。
清了清略有些乾澀的嗓子,她走上前,道:“宇文公子,因為不知道你會來府裡,我們沒有提前準備,倉促安頓,招呼不周,請多見諒!”
“蘭小姐太客氣了,我這樣的浪子,有個方寸之地可以安身就好,不必這麼費心。”
浣沙清淡地笑笑,“應該的。”
繚繞的暗香中,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稀薄。“宇文公子,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她本以為他會說沒有,然後,她就可以功成身退。誰知宇文楚天忽然問道:“我對侯府的路不太熟悉,不知蘭小姐是否有空,陪我認認路?”
對於侯門深院的女子,他提出這種要求十分逾越,不過對於不拘泥於世俗的江湖浪子,倒也沒什麼。
渙沙正考慮著該如何回應,浣泠疾風一樣呼嘯而入,進門時,氣息還沒喘穩,額邊還掛著香汗,可是臉上卻掛著特別恬美的笑容。
“姐姐……”浣泠雖嘴上叫著姐姐,眼神裡卻沒有她半分的影子。
渙沙伸手幫她理好了跑亂的髮絲,順手用手帕幫她拭去額邊的薄汗,“你回來的正好,宇文公子想在園子裡轉轉,卻不認識路,你陪宇文公子認認路吧,我去準備晚膳。”
“好啊!好啊!”浣泠歡喜地去拉宇文楚天的衣袖,“我帶你去花園看看,園子裡的玉蘭花剛開,特別漂亮。”
沒有聽見宇文楚天的回答,浣沙走到門前時,特意回眸看了一眼宇文楚天,他依舊立於窗前,看似淡定自若,俊雅從容,身上卻總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分明近在咫尺,卻似乎遠在天涯。
浣泠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開心地笑道:“我剛才去客棧沒找見你,還以為你走了,想不到你住到我家來了。咦,我娘從來不讓男人住進府裡,為什麼獨獨讓你住進來?”
浣沙不自覺停下腳步,等待他的答案,聽到的卻是一句冷淡的回答:“這個問題,你該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