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螢幕上,開始本期的娛樂播報:“全民星運動”華北地區海選盛況空前,首日告捷。獲得首日唯一全國二十強直通證的二十六號參賽選手、十九歲西班牙華裔男孩展陽陽,是當紅男星展夜的胞弟。楚塵出席海選揭幕式,並在後臺接受了我臺記者的獨家專訪。更多精彩內容,廣告後回來!
廣告間隙,我悄悄推開臥室門,燈光昏暗,修月還在睡。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輕輕拉好滑落的毯子,開啟壁燈,柔和昏黃的光頓時滿室傾瀉。他睡得很香,很放鬆,很安寧。我退出來,關好門,心裡很暖,很平和。
“有些人,可能在一塊兒過了一輩子都弄不清楚究竟什麼是愛。跟他們相比,我何其幸運。”
昨天在玩具城參加了那個“歡樂全家K”的比賽,幫樂樂贏了概念玩具車,齊小北說這就是最好的禮物,千萬不要再破費。我當時就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事,早上一睜眼,恍然頓悟,修月讓我幫他買禮物,我總不能把那輛玩具車也算上他一份兒吧?!
“起來起來,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現在,再睡就傻了。”我懶洋洋地踢踢身邊的人,把薄毯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傻了更好。”他掀起毯子扔到地上,攬著我的腰,把我摟了個嚴嚴實實。
“你抱我進來的?”
“你自己夢遊進來的。”
“胡扯!”
“嗯。”
“鬆開點,喘不過氣兒了。”
“你昨晚說夢話了。”
“啊?說什麼了?”我一聽,心裡頓時七上八下。
“心虛?”他笑得古怪,“怕洩露你心裡那點兒秘密?”
“切!我坦蕩著呢。”
“坦蕩得希望能跟楚塵有個孩子?”
氣氛有點僵。
我沉默,推開他,緩緩從床上坐起,抱著毯子發呆。
他簡單洗漱,穿好衣服走進客廳,拿起手機和鑰匙開啟門,離開。
咔嚓。關門聲過後,一切迴歸安靜。
清早的不歡而散,一天心情都很沉悶。
跑去玩具城選了份禮物,卡片寫上修月的名字。中午小白約我去吃日本料理,心情不好的時候,飯量總是特別大,小白摸著乾癟的錢包欲哭無淚,發誓要從我身上討回來。於是下午我請她去俱樂部打網球,碰上不少熟人。會員制就這點不好,剛開沒多久,一個個就都混得特臉兒熟,隱私不保,長此以往那還了得!
中途休息,大老遠的,就看見江帆和一個有點兒面熟的女人向我走過來。互相介紹後,我頓時想起,怪不得面熟,江瑤,程哥的初戀,以前經常見。既然都熟,乾脆玩玩雙打,我和江瑤對小白和江帆,他們發球。
我和江瑤配合默契,六比三輕鬆拿下。休息了會兒,小白和江帆單挑去了,我跟江瑤坐在遮陽椅下聊天。聊工作,聊生活,當然也難免聊到愛情。她是個很溫和的女人,把什麼事都看得挺開。大方地聊起程哥,說起那段無疾而終的初戀。早已不恨,卻也喪失了再愛的能力。
她說:“一個人過,其實很孤單,若非迫不得已,不要走上這條路。”
我不解:“你其實有很多選擇,既然孤獨,為什麼不給自己個機會走出回憶?”
她笑得輕淺:“我沒有活在回憶裡,活在回憶裡的女人往往很難忍受這種情感上的荒蕪。我每天都很積極地工作、生活,努力向前看。不再愛,只不過因為,有些人註定一生只能愛一人。”
我沉默,盯著球場上那兩道拼殺的身影,腦子卻混混沌沌,抓不住重點。
她喝了兩口飲料,望著我,目光悠遠:“感情有時候很奇怪,其實我不應該愛上程海這樣的男人。我喜歡平淡安穩,他卻追求刺激和極限的挑戰,很格格不入的兩個世界,本不該有交集。簡單的道理,不是嗎?可我還是愛了,耗盡一輩子的熱情。很多人說我傻,可我覺得值。有些人,可能在一塊兒過了一輩子都弄不清楚究竟什麼是愛。跟他們相比,我何其幸運。”
說實話,她的話讓我很震撼,我很難理解這是一種怎樣的愛,如此夢幻,如此童話般動人。
她彷彿看透我心中所想:“葉南,你跟我不一樣。那時候,程海留給我的總是疾馳而去的背影,我多希望能像你一樣,可以在他的世界裡與他並肩馳騁。程海曾跟我說,像你個性這麼鮮明的女孩兒,如果能遇上真正懂你的人,將會比任何人都幸福。”
我失笑:“看來身邊的人,個個對我的瞭解都勝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