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的肩膀,又見好友一臉自責的模樣,他只有好人做到底,點頭答應出借酒莊拍攝。
接著離開臺灣回到法國,歐陽霖並沒有直接回酒莊,而是到了尼斯這個南部小城鎮,因為這裡正舉辦一年一度的嘉年華會。
只是,才踏進嘉年華會里,歐陽霖就覺得心底煩躁不堪,於是他轉進尼斯西方的海灣小村裡,這裡雖然依舊人聲鼎沸,但比起尼斯已經好得太多。
他安坐著,享受這屬於他的幽靜時刻,卻也意外發現另一個刻意躲開人群——那個在山坡上罰站的女人。
他再抽了一口煙,揚起手錶察看時間之後,知道他該離開了。他捻熄煙,仰頭將苦澀的咖啡一飲而盡。
不好喝!但苦味在他的口中回甘,那是值得記憶的味道。歐陽霖相信自己會記得,在這個露天咖啡棚下,他遇見了她。
男人起身結帳,仍不忘回頭再看她一眼,他不禁心想,是什麼困擾著她?
王語樂覺得自己瘋了。
若不是瘋了,她怎麼會胡塗到答應經紀人、簽下那紙合約,做出她人生中最大的突破——拍寫真集?!
拍寫真集這種事,怎麼會落到她頭上來呢?
別說自己要先做好心理調適,家裡爸媽那一關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偏偏她卻答應了。
然後,搞得自己連續失眠兩個禮拜,食不知味無法專心,壓力大到自己快承受不了。
踏入演藝圈是個機緣,只是她不夠幸運,並沒有一炮而紅。出過一張唱片,銷售平平;演過幾個配角,總是無法發揮得很好。她想……這或許不只是運氣,她壓根兒不是走這行的料。
無奈王大哥卻不肯放棄她,努力幫她尋找適合的出路。這時天外飛來一筆出版社邀約,說是希望她能出本寫真集,還保證一定拍得唯美浪漫不煽情……
或許是被財務狀況給逼急了,她竟然當下就答應。然而開口應允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卻怎麼樣也來不及。
接下來的事就像滾雪球一樣愈滾愈大,王大哥信誓旦旦、信心十足,語樂卻一點也不相信自己。
她小手抱頭蹲下,腦海中彷彿有無數尖叫聲迴盪著,那是屬於她的尖叫,無奈她卻喊不出來……
夜深,天空繁星點點,溫度已經降到十度以下,枯黃的樹枝圍繞在幾乎崩坍的圓形劇場邊,讓人倍感淒涼。
每當仲夏夜,這裡就是音樂人在星空下的表演場所。在夜空下聆聽美妙音樂,總讓人有特別的感受。只是初春的現在、圓形劇場裡,唯她獨醒著……或許,再加上一個在不遠處的計程車司機。
來到法國的第一天,王語樂過得很糟,完全無法融入普羅旺斯美麗的田園風光裡。她心情煩躁,靜不下心,只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著要掙脫。
“啊……”終於,王語樂對著空無一人的廣場放聲大喊起來。
她的尖叫聲還沒停,就看到司機急急忙忙地衝過來,還以為她出了事。
見狀王語樂面紅耳赤,只得擺擺手說沒事,又將司機趕回車裡。
“連個發洩的地方也沒有……”她蹲下來,將臉埋進雙膝中,沮喪地如此說著。
突然,一個念頭跳進她腦海中,王語樂驀地揚起頭——
跳舞,她想跳舞!
踏入演藝圈,她被定位為玉女。換言之,就是那種只會勾起唇角淺淺的、虛偽的笑容,沒什麼實力表現的藝人。講得更明白一點,就是個美麗的花瓶。
所以,她已經很久沒能自在地揮舞她的肢體,只因為王大哥說,她的肢體語言太狂野,與他要求表現的氣質不同,所以自己只能忍痛割捨對跳舞的狂熱喜愛。
更因為如此,她想跳舞的意念便愈加強烈,身在浪漫不受拘束的普羅旺斯,她的確有權利可以放自己一馬,隨心所欲一次。
王語樂心念才定,便將隨身攜帶的MP3調到喜愛的音樂,然後隨著音樂,擺動她那彷彿沉睡已久的身軀。
一開始,她有點像是四肢移動困難的病患,舉手投足都不靈活。但很快地,她擺動的動作大了,手舉得更高,連身軀也跟著柔軟了。
隨著她擺頭、扭腰的動作,一頭長髮在空氣中飛舞著,她的衣衫溼了,每一個細胞都活躍起來,連周圍空氣也似乎感染了熱氣。
劇場舞臺上,她狂放舞著,熱汗淋漓,頭髮溼粘地粘在她泛紅的小臉上。她的鼻尖、下顎、皓頸上,都有長髮纏繞的痕跡。
“喲……”驀地,王語樂扭了腳,她皺著一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