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結,看著嚴二嬸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起轉來。
嚴二嬸子將手裡的帕子塞到範大娘子手裡:“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前兒讓你帶上月亭,你說這說那,真帶上了,你看看,那妮子說什麼沒有?她能說什麼呢?有誰說過半句話沒有?誰能說什麼?
我聽月亭說,那水家姑娘對她好得很,你看看,我沒說錯吧?那是你妹妹,你不關照誰關照去?
說到這事,我本來不想說的,我託你給月亭提親這事,你說你,杳無音信就沒了下文!咱不說月亭願意不願意!”
嚴二嬸子重重拍了幾下範大娘子的手,止住她的辯解。
“這婚姻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好歹給我提一提吧?啊?我就不信了,我家月亮這麼好的姑娘,那幾個窮莊稼漢還能看不上?他們做夢都夢不到呢!你看看你,唉!”
嚴二嬸子用一聲恨鐵不成鋼的嘆息止住了這一番抱怨。
範大娘子聽的臉都白了,怔怔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嚴二嬸子瞄著她,輕輕拂了拂衣襟,又嘆了口氣:“算了,這事先不提,這會兒我也不想多說。
這丫頭的事,我自己出銀子,就煩你過過手,總行吧?我就這麼一個閨女,不能委屈了她,她是你妹妹,再怎麼著,你也得知道個親疏遠近,當年你娘在的時候,待家裡人可不是這樣!
你到底姓範,嫁了人也不能不要孃家,真有什麼事,還得孃家替你撐著呢!
好了,你忙,我不多說了,這丫頭買好了,要多少銀子,你找我拿去!”
嚴二嬸子說著,猛甩了下帕子,利落的跳下炕,範大娘子忍著氣將她送到花廳門口,看著嚴二嬸子腳步輕快的走遠了,眼淚奪眶而出,忙用帕子按著眼角回到花廳。
玉硯沏了杯熱茶端過來,看著低頭抽泣的範大娘子勸道:“姑娘想開些。”
“這不是想開不想開的事,咱們如今什麼事不得找五妹妹商量?五妹妹嘴上不說,可那心裡……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大郎疼她疼的沒邊,我能怎麼樣?二嬸子說這樣的話,她是長輩,就不是長輩,這話,我也駁不得,你說我能怎麼樣?總不能沒理也硬頂回去吧?兩頭都是這樣,我……”範大娘子紅著眼睛說不下去了。
玉硯看著她,半晌才又勸了一句:“要不姑娘找五爺說說這事?”
“找她?找她有什麼用?她一天到晚不著家,你一跟她提月亭,她就看著你不說話,我要是找她說這事,她必定又是看著你不說話,我知道她有心眼,她心思深,我這樣的笨人,哪裡猜得著?”範大娘子心裡委屈憤然更濃厚了,將杯子重重的放到几上,捂著臉哭起來。
玉硯忙接過杯子,猶豫道:“要不,跟老爺說說?”
“父親什麼時候管過這些家務事?”
玉硯垂著眼皮退到了一邊,範大娘子哭了一會兒,呆呆的看著花廳簾子出了半天神,有氣無力的吩咐玉硯去叫了管事婆子進來,吩咐人牙子再送兩個丫頭過來。
李小么至晚方回,沐浴後半躺在床上看著本書,紫藤端了碗紅棗湯進來,李小么坐起來接過湯。
紫藤得了空兒,忙笑道:“新買的丫頭今天送過來了,先送了六個,後來又送了兩個過來,聽玉硯說,是準備侍候月亭姑娘的。”
李小么手裡的湯停在嘴邊,呆了片刻,才若無其事的接著喝了湯,將碗交給紫藤,漱了口,拿起書繼續看起來。
紫藤小心的瞄了她一會兒,見剛才她的話,李小么彷彿沒聽到一般,不敢再多話,垂手退了下去。
開平府比太平府嚴寒的多,過了十月中,就飄飄揚揚下了頭一場雪,雪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水巖興致勃勃的親自上門請李小么和呂豐去賞雪,三個人剛玩樂了不到兩刻鐘,蘇子誠就打發人把水巖和李小么叫回去幹活,順便又打發呂豐跑了趟虎威營,捎句話。
這頭一場雪直下了一天一夜,雖說雪不大,但一天一夜下來,城裡城外,也積了足有半尺厚。
李小么算著日子,張大姐她們也快到開平府了,這樣的雪,也不知道路上好不好走,想想有些不放心,乾脆打發張狗子和趙六順騎了馬,一路接過去。
離十一月還差四五天,張大姐她們總算風塵僕僕的趕到了開平府,姜順才和張鐵木都瘦了好幾圈,兩人一樣的面容黎黑,嘴唇乾裂,要不是張鐵木那張臉哪兒都圓,真有些分不出誰是誰了。
程旺本來就乾瘦,這會兒看上去就是憔悴疲憊的厲害。
李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