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
於是便有了燕國的再三退讓,包括滅宋時燕國大將無端被殺而燕昭王反而忍辱請罪,便在這近二十年的等待中,齊國終於成了天下側目的獨夫,燕國也透過各種秘密通道完成了與各大戰國的秘密盟約。攻齊的所有障礙幾乎都掃除了,單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如今,這個時機也送上門來了。
可是,這裡缺少一個最要緊的環節——燕國秘密合縱,沒有納入秦國。
六國之中,楚國現在自身難保,當然不用去理會他們,三晉和齊國的仇恨不小,當燕國提出合縱伐齊的時候,三晉都欣然答應。唯有秦國是變數。
秦為天下最強大戰國,按照實力,秦國單獨進攻齊國完全可大獲全勝。可是,秦國卻從來沒有進攻齊國的謀劃。尋常人難以揣摩其中究竟,樂毅卻看得分外清楚。
自從蘇秦發動了六國合縱抗秦,張儀創出了連橫應對,齊國一直都是縱橫之爭的中心點。
秦國連橫,首先爭取的便是齊國。六國合縱,主要爭取的也是齊國。之所以如此,一則因地,二則因力。
因地,是齊國地處東海之濱,與秦國相距最遠,少有兵戎相見。因力,是齊國在摧毀魏國的霸主地位之後,隱隱然便是山東六國之首強,只要齊國稍有遊離,不做抗秦陣營之中堅,合縱對秦國的威脅便始終不是根本性的。
正是基於這樣一個歷史淵源,齊國對秦國始終沒有中原五國那般滴血之恨。於是,齊國在河外大戰中棄聯軍於不顧而徑自滅宋,又在秦軍潮水般攻勢前丟棄聯軍而儲存實力。
有此背棄盟約之舉,齊國從此便與中原五國反目,成了天下獨夫。雖則如此,秦國卻沒有趁勢攻齊,而是將兵鋒直指魏楚兩個老對手。
等到秦國願意支援齊國稱帝的訊息傳到薊城時,燕昭王驚訝得連呼“咄咄怪事!咄咄怪事!”
樂毅卻是淡然一笑:“燕王莫急,此中卻是大有玄機也。”
“玄機何在?”
樂毅也搖搖頭笑道:“秦國要在燎爐上燒烤齊國,田地卻以為是雪中送炭呢。”
燕昭王默然良久,恍然大笑:“好好好!但願田地烤個焦黃了!”
可惜的是,這條老謀深算的妙策卻被蘇代與魯仲連破解了,齊王田地竟是破天荒地英明瞭一次,連忙詔告天下取消了帝號。
(這一世因為嬴蕩的原因,秦國沒有和齊國並稱‘東帝’和‘西帝’)
這起匆匆掠過的稱帝風潮,使樂毅真正看準了齊秦兩大國的微妙所在——秦齊絕對不是盟友。在燕國秘密聯結攻齊力量的謀劃中,樂毅始終主張不要急於與秦國說破。
燕昭王大是不解:“秦為最強,合與不合,皆當早見分曉,等事到臨頭倉促說秦,秦國若責我怠慢,又豈能與我合兵?”
當時因有他人在場,樂毅只是笑道:“燕王毋憂,此事有臣斡旋便了,保得萬無一失。”也是燕昭王深信樂毅,竟是從此不再過問。
目下,攻齊時機已經到來,秘密聯兵也已經就緒,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點,聯兵秦國!倘若秦國不出兵,三晉有後顧之憂,聯軍伐齊不過是一句空話,因此,要保證伐齊成功,那就非得要秦國出兵不可。只不過雖說樂毅滿懷信心,但也有幾分忐忑。
畢竟,邦國大計只有落到實處才是真的成功。
在秦國君臣之中,樂毅最熟悉的,應當說還是羋八子與嬴稷母子了。可是如今羋八子尚在燕國,樂毅不願意,也不能去尋求嬴稷的幫助,他寧可先見只有一面之交的白起。
當年白起奉命秘密去燕國接回嬴稷的時候,他還不過是一個千夫長,如今已經是赫赫威名的秦軍統帥了。
“燕國亞卿樂毅,參見大將軍。”但凡風雅之士,莫不講求禮節,樂毅官職爵位比白起低了幾級,更兼身負秘密使命,自然不敢託大。
白起本是布衣短打興沖沖而來,突兀見樂毅大禮相見,大是驚訝,連忙快捷一扶不禁便失聲笑了:“白起村夫行伍,將軍如此風雅大禮,卻是掃興了。”
樂毅原是名將世家,雖然也豪爽灑脫,但在飲食起居禮儀與約定俗成的諸般講究方面卻從來循規蹈矩,在燕國是有口皆碑的風雅“儒將”。
今日乍見身為秦軍統帥的白起竟是如此樸實率真,不禁便大是感嘆:“唯大英雄乃真本色,白起大將軍是也。”
白起呵呵一笑,“我白起,老卒一個,打仗便是咱的活計!大將軍不大將軍,與交友卻是何干?白起與樂兄雖只有一面之交,然對樂兄卻是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