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倒也一點不像冬天的樣子。”歐陽太太對丈夫說。
歐陽啟明喝了口服務生剛上的茶水,說道:“四季還是分明的好。”
他們閒聊著,像完全忽略了向遠的存在,那個年輕的男人看來也是個寡言的人,從頭到尾話都很少,他起身去給領導拿吃的,向遠獨自坐在歐陽夫婦身邊,看上去倒也安之若素。
這時步入餐廳的人陸續多了起來,雲建集團的副總和其他幾個大公司的領導一進來就看見了歐陽,笑著揮了揮手,徑直朝他們這桌走來。
雲建是東道主,同行的幾個看上去也是頗有分量的人物,歐陽啟明也不由笑臉相迎,幾人客氣地相互讓座,向遠站著一一點頭打招呼,她看到別人眼裡同樣的疑惑,但是彷彿都不約而同地認為她是歐陽的隨行或是客人。
那幾人坐定之後,一張不大的小圓桌頓時滿滿當當,向遠屏退沏了茶上來的服務員,自己親自脫了外套為他們倒茶。
“大家喝茶,我們這的普洱還是不錯的。”雲建的副總以東道主的身份招呼大家。
向遠也抿了一口,立刻笑道,“何止是不錯,竟然像是四十年以上的印級茶品,只怕這不是酒店能供應得上的吧。”
雲建的副總不禁對她側目,同時面上也有隱約的得色。他是特意為在座幾個同行的高層準備的好茶,自己當然不便主動聲張,卻也不免擔心被人誤以為是酒店的免費茶水,明珠暗投。難得借這個不認識的小姑娘之口一語道破,當然是再好不過。
他微微一笑,“這個女孩子小小年紀倒也挺有見識。”
向遠其實並不嗜茶,不過葉秉林極愛普洱,這些年在葉家,她陪著也喝過不少好茶,但所謂的印級茶品她只聽葉秉林提過,從未得見,也認不出來。她只是想雲南是普洱的產地,這杯裡的茶色如棗,陳味甘爽,必非普通貨色,又見雲建的副總始終對幾人喝茶後的反應相當留意,因此才猜到是必定特意孝敬幾個領導的好東西,這個時候她只管往自己知道的最好的茶來說,就算不中,亦不會有錯,說不定正中獻茶人的下懷。
“難道這真是綠印或者黃印?”她作驚喜狀,“以前只是聽說,想不到真能喝到,還真是託了幾位老總的福。”
“這味道,該不會是內飛吧。老莫啊,你們雲建可真是家底厚啊。”一箇中年微禿的領導響應道。
“內飛不敢說,不過小姑娘猜得雖不中亦不遠矣。這是第一批的紅印,不過招待幾位,再好的茶都不為過。”姓莫的雲建副總雲淡風輕地說。
幾人由普洱開始說開了去,向遠慣來口齒伶俐,又善察言觀色,年紀雖不大,也還算見聞廣博,一時間連說帶笑,竟與幾個素未謀面的大領導聊得風聲水起,歐陽太太也被她哄得笑口常開,就連最為嚴肅刻板的歐陽啟明也漸漸加入到談話中來。
她剛說完一個行業內的笑話,幾人忍俊不住,雲建的莫總大笑對歐陽說,“歐陽總經理,你帶來這個小丫頭有點意思。”
歐陽一愣,遲疑地看了眼向遠,“怎麼,莫總,她不是你們雲建的會務人員?”
“寒磣我們雲建了吧,雲建人多,可還真沒有這樣年紀鎮得住場面的女孩子……怎麼……她,她不是你帶來的?”
歐陽搖頭,頓時舉桌都靜了下來,向遠成了所有人視線的中心,那些視線裡交織的都是困惑和忽然升起的戒心。
她捂著嘴輕咳了兩聲,起身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了名片夾,一拍額頭,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光顧著向領導討教,都忘了自我介紹。”她邊笑邊從歐陽太太開始,恭恭敬敬地逐一遞發名片,幾人沉默,畢竟還是接過了。
“江源公司……向遠?這個江源,是不是做建材零配件的那個廠家江源。”
“史總也知道江源?”向遠已經從剛才的閒聊裡大致認識了在座人等各自的身份,“江源現在已經不僅做標準件,金具和鋼構架我們都是有生產資質的,只不過未蒙史總青眼,一直沒有進入過西北的市場。”
她說話時沒有忽略歐陽給了他隨行的那個年輕男子一個薄責的眼神,想必是怪他把關不嚴,怎會讓廠家的代表明目張膽地混到這個地方來,那男子低了低頭,卻依舊神情冷清。
“真是抱歉,本來也不敢打擾幾位,您幾位都是國內建築企業頂尖的人物;我年輕,見識少,託歐陽總經理的福,才能面對面地跟幾位坐在一席,以往是想也不敢想的,一時高興,就忘了形,我真是啊……”她陪著不是,無比懇切。
歐陽聽她那麼說著,他其實是個極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