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兮聽得滿頭黑線。
“漫兮,你是不是也一樣?”
“還,還好吧。”她幾乎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方希丞這種無厘頭的怪問題,只好往嘴裡塞了一口炒麵矇混過去。
最後是方希丞買的單,走出餐館,周寧笑著對方希丞說,“方先生,謝謝你的慷慨。”
“我的榮幸,”方希丞做了個英國紳士的動作,“周小姐去哪裡,我有開車,送你一程好了。”
“我家就在附近,走路幾分鐘而已,就不麻煩你了。不過,得勞煩你等一會兒,”周寧說著握住漫兮的手,“我想和漫兮說幾句話。”
“哦,明白,”方希丞露出瞭然的笑,“漫兮,我在車裡等你。”
等方希丞漸漸走遠,周寧的笑也消失不見,恢復了開始的那種冷漠,“路漫兮,真想不到,文家的人還能放過你,讓你重見天日,還是因為那個文公子嗎?哦,對了,我忘記了,你最擅長用你這張臉來迷惑男人。”
“周寧,你不要亂說話。”漫兮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亂說話嗎?漫兮,你為什麼永遠都不能安分守己的守著一個男人,以前是文修遠和舒朗,現在舒朗他……他不在了,你又要找一個什麼方希丞。”
“方希丞是我的同事,和舒朗又有什麼關係,至於文修遠,你應該一直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寧,不管當時誰對誰錯,那些事已經過去了,我們許久不見,即使做不成朋友,也至少不應當針鋒相對。”
“過去了嗎?路漫兮,你不要這麼虛偽,如果一切真的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他呢,那個方希丞,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他明明就是一個影子,你想做什麼,想找一個替代品嗎?”周寧冷笑著,毫不客氣的一針見血。
“不,不是的,”漫兮急切的否認,腳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一小步但馬上又站穩了,“我們再討論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周寧,停下來好嗎?就當是對逝者的尊敬。”
“尊敬?呵,真是好笑,”周寧抬起眼鏡,擦了擦溼潤的雙眼,冷笑著嘆了口氣,“活著的時候都沒得到尊重,現在人都不在了還談什麼尊重,”但她終究還是停下了咄咄逼人的姿態,吸了吸發紅的鼻尖,“算了,我要走了,希望以後別再見面。”
周寧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過身冷漠的說道,“我還想提醒你,別再犯傻了,他不是舒朗,永遠都不是……沒人可以比得上舒朗。”
周寧沿著路邊徐徐向前,瘦削的身體在昏黃的路燈下拖出長長的影子,在大雪紛飛中漸漸化作迷濛的一團,終於沒入遠處的夜色中,說不出的蕭索,讓她心頭一陣悵然。
馬路對面傳來的鳴笛聲讓她從沉思中回神,穿過馬路的時候,她最後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這天晚上,漫兮躺在床上怎樣都無法入睡。周寧的面龐連帶話語糾纏著她,還有她離去時的背影,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那麼的寂寥和落寞。她不由得想起從前,那個時侯的周寧無疑是開朗,快樂的,無論上什麼課,她都是積極分子,紅潤的臉頰,充滿靈氣的大眼睛讓她贏得了幾乎所有老師的喜愛。然而現在,隔著玻璃片,她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裡面除了冷漠就是尖刻,在她身上,幾乎找不到任何少女時代的影子。
周寧是這樣,那她呢?洗完澡塗乳液的時候,她甚至不敢朝鏡子裡看一眼。生活終於讓她,她們面目全非。
她輾轉反側,在凌晨三點多的時候終於昏昏沉沉的睡去,然而許久都不做的噩夢再次光顧。熟悉的林蔭路,她坐在舒朗的腳踏車後座上,摟著他的腰,四周霧濛濛的,看不到陽光,然而這阻礙不了他們的好心情,一路上都灑滿了彼此的歡歌笑語,最後舒朗忽然停下來,她拍著他的背撒嬌的抱怨,問他為什麼不走,明明還沒到。可到底他們要去哪兒她又想不明白,舒朗終於回過頭,卻成了方希丞的臉。
她從夢中驚醒,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窗外還是灰濛濛的一片,她掙扎著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一口氣喝完,再回到床上躺下來卻無絲毫睡意。
她開始數綿羊,並且告訴自己如果數到一百隻仍然睡不著就起床。結果,她剛剛數到四十六床頭的手機便響起來。
她一邊想著自己昨晚又忘了關手機,一邊接通。
“路漫兮,你限你半小時內出現在我辦公室裡!”
她用了十幾秒的時間弄清楚打電話的是誰,然後後知後覺的想起文修遠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像現在這樣直呼她的名字了。
“有什麼事嗎?待會兒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