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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可以從這男孩身上找到點線索。布蘭特想,顯然他跟這女人很熟,不過眼下他還沒辦法思考太多,腦子裡像塞滿了棉花,鼻腔、耳朵、嘴裡也都是棉花,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散發的氣味足以燻死三頭大象。
走進客棧,王子才發現這地方的味道絕對不比自己好多少——房間聞上去像是座釀酒廠,屋裡到處都是酒糟的酸味,腐朽的木板門上到處可見劍斧的砍痕,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爛掉,為老鼠和野狗的偷盜行為提供便利條件;布蘭特一頭扎進低矮狹窄的床鋪裡,全然不顧臨時拼湊的床板在身下發出絕望的斷裂聲,他太虛弱了,幾乎立刻就失去了知覺。
睡夢之中,王子似乎聽到那蒙面女人在說話,聲音很輕,但很急促,然後,王子被粗魯地推醒,懷中被人塞進一柄長劍:“快起來,我們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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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瘋狂織錦
迪安娜。海根用描著金漆的銀叉子挑起一隻滴著蛋清色湯汁的蛤蜊,看著它,皺起了眉。
“如果我生不出兒子,我就把那個醫師的眼珠挖出來燉湯。”王后自言自語道。然後她張開嘴,小心地把蛤蜊放在舌尖,合上嘴,咀嚼了一下,感覺那滑軟的肉並不難吃,然後又是一下,湯汁滾過舌尖,嚐起來比看上去鮮美得多,於是她放心地咀嚼了十三下,吞嚥下肚。
“衛兵!”王后愉快地打了個響指,“去把那個傭兵團長叫進來,還有,我的顏料用完了,去給我多蒐集一些來。”然後,她繼續大啖美味的軟體動物,銀色長髮如同章魚的觸手一般在腦後甩動。
“尊敬的王后陛下,”來人單膝跪在王后的餐桌前,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說道:“小人為您帶來兩樣禮物。”他向身後點了點頭,兩個傭兵抬著一隻麻袋在門口站立,其中一人解開麻袋口,一個蒼白的男孩的臉露了出來,另一人伸手在麻袋裡又掏出一樣東西,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王后瞥了一眼,沒有停止咀嚼,而是盯著地上的人說道,“途中遇上麻煩了?”
“是、是的。”地上的人戰戰兢兢地回答,“對方陣營中有個魔法師,令我們損失慘重。”
“哼,泰倫斯還真捨得下血本,竟然給這麼個三流傭兵團配備魔法師。”迪安娜端起旁邊的酒杯,剛要喝,忽然想起一件事,“葉森格倫怎麼沒來見我?”
傭兵團長像被電到了一樣打了個哆嗦,囁嚅道:“他、和其他幾位魔法師都被殺了。”
“什麼!”王后放下銀盃,重重在桌子上一頓,“是誰幹的?”
“對方的魔法師。”地上的人回答,見王后臉色不善,急忙又補上一句,“已經被我們弄死了。歐瑟的傭兵團已經不復存在,他本人也將自己的人頭獻出,向最美麗的王后致敬。”
王后站起身,踱到抬著麻袋的兩個傭兵面前,打量著剛剛收到的禮物。男孩安靜地縮在麻袋裡,彷彿睡夢正酣,但胸前透骨而出的箭尖宣告了他的死亡。而那顆七竅流血的人頭則更加耐人尋味,乾涸的血跡從微張的雙眼中流出,順著灰黑的面頰一直延伸到下垂的嘴角,使這失去生命的人看起來無比哀傷。
迪安娜記得這個人,他那冰藍色的目光曾經瘋狂地黏在自己身上,一刻也不肯離開。
哼,不自量力的傻瓜。
麥酒城邦的那次偶遇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居然當了真。
不過他來到烈炎國之後投靠了泰倫斯,這一點卻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果不是他手底下的另一個傻瓜,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
“好吧,你可以回去和家人團聚了。”迪安娜微笑著揮了揮手,“把人頭留下,他的眼睛正好可以為我的畫作提供藍天的背景。”
傭兵團長如蒙大赦,急忙行禮告退。
迪安娜等他轉身走到門口,突然說道:“對了,我借用了你那可愛的小女兒,”她回到餐桌旁,侍從為她拉開椅子坐下,“你知道我的畫作總是缺少顏料。”
門口的男人身體猛地一震,轉身哀告:“她才十一歲啊,請您發發慈悲!”
“你幹嘛這麼緊張。”王后不快地看了他一眼,轉而熱切地說,“你知道她有一頭濃密的紫色長髮,正好用來作我家鄉葡萄酒的絲線。”
傭兵團長鬆了口氣,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落差的跳躍。
“不過我的畫布剛好不夠用了,”王后似乎很享受折磨人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