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整個世界可怕地翻轉——她的頭被套上了一個黑布袋,被人從後面抱起,扛在肩頭,不管她怎樣踢打、尖叫,都逃不脫那隻強有力的胳膊,在她眼角的最下方,是暮色中隨風捲動著的一片藍色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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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山谷根本不存在於任何地圖上,居住其中的居民為了方便稱呼,給了它一個貼切的名字——影子。沿著蜿蜒的影之谷行走,最初你會發現完全沒有道路,面前荊棘叢生,無窮無盡的墨綠色針葉林環繞著你,巨大的灰綠哨兵樹聳立在頭頂,還有云杉、冷杉和士卒松,數量眾多,令你迷失方向。然而只要你找對切口,走對了路,一切又都會豁然開朗,平靜的湛藍湖泊躺在灰朦朦的石峰之間,狹長而深邃,彎彎曲曲的狩獵小徑穿越兩座石峰之間高高的鞍部,細瘦計程車卒松攀附在周圍的山坡上,前方遠處,一條叮噹作響的瀑布順著山腰流淌而下,水勢落處,引出山谷裡一片錯落有致的石頭小鎮。
一路上,伊琪的尖叫使死氣沉沉的山谷有了少許人氣,各種飛鳥本來已經結束一天的奔波迴歸溫暖的巢穴,被小女孩的一路高歌又都驚飛起來。
“放我下來!”伊琪最終忍無可忍地叫道。不到性命攸關的時刻,不要請求別人作任何事。這是母親和威瑪奶媽一再告誡自己的至高信條。可是這次算例外,因為如果再被這樣倒吊著走上幾步,她就會把昨天和前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藍羽毛聽話地放下伊琪,這時他們已經來到小鎮中央。
各種各樣的人從谷堆和磨坊裡鑽出來,他們聚攏成一個圈兒,把伊琪他們仨圍在正中間。他們拿掉伊琪的眼罩,看著她恐慌的臉。伊琪緊緊咬著嘴唇,回瞪著他們,她將指甲緊緊扣進胖胖的手心,儘管渾身打著哆嗦,也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陌生人的背叛讓伊琪想起了三天前索蘭達對自己和凡妮莎做過的事。為什麼他們總是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變臉,是我哪裡做錯了嗎?伊琪看著身邊的檸檬,他還替她拎著琪瑪,不過始終不敢和她的目光相對。
“你是誰,孩子?”人群裡走出來一個穿著黃襯衣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睛在夜色與周圍火把的交相映照下閃著平和慈悲的光芒。
他讓伊琪想起了自己的爸爸,那個總是對著她笑的人,還有媽媽、凡妮莎和威瑪,她好想回到絕冬城的大廳,暖暖和和地圍坐在她們身邊,喝一碗威瑪做的小麥乳酪濃湯,再加一大勺黃油和一團蜂蜜。想到這些,她揉了揉胃,剛才還想吐的肚子如今咕咕直叫。
“出什麼事了?”一個面容憔悴,滿頭雜亂灰髮的女人分開人群擠了進來,眼神慈祥的男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她便朝伊琪看去,“我也沒見過這孩子。”
“她說她叫伊琪。”檸檬替她回答。“我在國王大道邊玩的時候聽到她唱歌,可是發現她有著和我們一樣的魔法。後來她又唱了一遍,西蒙就去了。”
藍羽毛西蒙笑嘻嘻地說:“是啊,小傢伙真有勁兒,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弄回來,瞧,我的袖子都被她扯爛了。”
“你是誰?為什麼有我們的魔法?”女人蹲下身看著伊琪,語氣盡量和藹,“告訴我,孩子。”
“我不。”伊琪對這些人沒什麼好感,她轉向檸檬,伸出手,“把琪瑪還給我,我要回家。”
檸檬想都沒想就把琪瑪遞了過去,伊琪抱著娃娃戒備地看著眼前的人們,一步步向後退。
“當然,孩子,你可以回家。”女人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想違背這孩子的意願,但她還是堅持想弄清她是從哪裡來的,“你得先告訴我們你住在哪裡,我們才好送你回家啊。”
“我,我住在絕冬城,”伊琪半信半疑地看著她,“你們真的會送我回家嗎?”
“絕冬城?”“哦!”“胡德的老婆好像就去了那裡呀。”人群中發出七嘴八舌的議論。
“只要你說出為什麼會有隱身魔法,我保證明天一早就送你回絕冬城。”女人鼓勵地看著伊琪,現在,她已經從伊琪的穿著打扮和手中精緻的娃娃判斷出了個大概,但她還不能確定。
“威瑪想和我玩一個遊戲,”伊琪想了想,“找人遊戲。她從眼睛裡噴出白色煙霧,那些煙霧罩在我身上,我就變透明瞭。她要我藏在國王大道邊的樹林裡,如果她總是找不到我,就讓我唱那首歌,她就會來了。”伊琪失望地說,“可是我唱了,她還是沒來。”
“威瑪。”“果然是威瑪。”人們又開始竊竊私語。
“你們認識威瑪?”伊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