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說法一點兒也沒錯,而且江湖遊俠不慣受到拘束也是應該的,只是對多多來說,女孩兒家最憧憬的就是找到心愛郎君,然後鳳冠霞帔、八人大轎,風風光光地嫁入夫家……
就算婚禮小點兒,吹鼓手少點兒也沒關係,但是她好想好想穿著大紅嫁衣,嬌嬌羞羞地嫁給他,然後等待洞房花燭夜的那一晚,他用喜秤替自己撩起紅蓋頭……
“唉!”是她太貪心了嗎?
恩公與她兩情相悅就已經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人的慾望果然是無窮無盡的嗎?
“好好兒的怎麼嘆氣了?”秋雪蹙眉,關懷地問。
“沒有,我是說……你說得很對,”她不能當個太貪心的人,否則老天爺會把她現在所擁有的幸福和福分給拿回去的。像是害怕失去他,多多緊緊環抱著他的腰,臉頰兒緊貼在他胸前,吐氣如蘭、聲若蚊蚋,“成不成親不要緊,只要你心底有我,這就夠了。”
他擁緊了她,不禁微笑了起來,“我很高興你也是這麼認為。”
多多怔怔地偎在他懷裡,心底滋味分不清是酸、是甜、是澀……
想著想著,她不禁又想起了愛愛和盈盈出嫁時那喜氣洋洋的大紅嫁衣,還有胭脂點綴下的如花笑靨。
幸福地坐上花轎,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被騎著白馬的良人迎娶回家……
剎那間,那幕幕景象在她眼前饃糊了起來,多多這才發現自己眼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成一片淚霧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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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燈下,多多掏出了懷裡那個繡工精緻的圍兜。
總是想著要還給他,卻總是忘了還給他。
她沒理由跟這個素未謀面的沈姑娘吃醋的,可是每當她一想起恩公臉上那抹深深的承諾和責任,她就止不住心底陣陣的酸楚。
假如找到了沈姑娘,沈姑娘卻藉此表明要跟著他呢?
恩公說他答應過沈姑娘的哥哥,要將圍兜交給她做心證,除此之外,他還答應了她的哥哥什麼嗎?是不是答應過要照顧她一輩子?或者是……
多多煩躁地捂著雙耳,痛苦地閉上眼睛。
“好煩……我該怎麼辦?”
她不該胡思亂想的,可是不確定的事太多太多了……打從認識他之後,她的一顆心就這麼時時懸著、上上下下忐忑難安。
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吃飽飽等賭錢,天塌下來也不管的傻多多了。
在這時候,她好希望好希望愛愛或盈盈在這兒,聽聽她說自己的害怕、擔心,還有千頭萬緒的心事……
“愛愛,盈盈,我好想你們。”
不要只是時時飛鴿傳書來問候她好不好,不要只是時時託人帶精緻名貴的禮物給她,這些對她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她只想要找個人好好傾訴一番……
至少告訴她,她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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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銀莊
氣派非凡的大戶莊業在數來堡可以說是比比皆是,但是像易家銀莊這麼氣派輝煌到近乎俗氣的倒是很少。
易家經商多年,但總是難掩暴發戶氣息,無論門上、簾上、區額上到處請名家墨客寫滿了題字或詩畫,還是怎麼也掩飾不住那股用金子、銀子砌成的銅臭味來。
好比說,賞花的亭子紅柱上,明明清清雅雅地寫著“花間尋幽忘煩憂,葉底題詩香滿樓”,可是下面偏偏又用金子貼黏成了一個大大的“福”字,金光燦燦好不刺眼。
而易家不光是家中的擺設這麼氣派華麗,就連門風也是這麼囂張又跋扈。
剛剛打外地巡視產業回來的易家老爺易開冠穿著大金色的錦袍,腰間用十幾片黃金鑲成的圍帶東著,底下還叮叮咚咚掛了好幾串的玉佩和翡翠,更別提那粗短的十根手指頭根根都戴著金子打造的扳指了。
通常易家老爺遠在十里外,人們就可以知道是他來了,因為光認那“金光閃閃、瑞氣幹條”的光芒,像是頂了個大太陽在頭上,簡直就是他的正字標記,全數來堡上下人等統統見識過了,相信只要見過一次這種“日出”奇景的人,一輩子都很難忘掉的。
而此刻,坐在金鑲玉的大大太師椅上,肥肥胖胖的易開冠老爺用金牙籤剔著牙,一邊皺起眉毛來。
“寶貝女兒,你說什麼?”
易朵嬌滴滴地望著他,嘟起小嘴,“我說,我要你幫我把史藥錢賭坊給整垮!”
“為什麼?史藥錢是哪兒得罪我的小朵朵了?”易開冠老爺對這個心肝寶貝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