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蒼止握起拳頭,朝著鑲嵌著白色瓷磚的牆壁上重重擊打了一拳,喬初夏甚至聽見了一聲骨節發出的脆響。
“我對所有人都撒了謊,包括我的母親。其實我曾經自己一個人來過中國,在十四歲那年,我騙她和同學一起去了北海道玩,但我在半路就偷偷轉機,我溜回雲南,想看看我的父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很快,我找到了他,他驚訝的同時也答應我,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允許我在中國玩半個月。但他太忙了,所以大多數時間,我都是一個人亂晃,那時我的中國話說得不好,也不願意和身邊的保鏢多做交流。我到瑞麗的第二天,遇到了吳楚,那時他還只是我父親的一個手下,但由於他為人圓滑,辦事又利落,所以我父親與他兄弟相稱,對他很是放心,還叫我認了他做乾爹。沒想到……”
他抹了一把臉,仰起頭,喉結滾動,不肯再說了。
喬初夏眼皮劇烈地跳動起來,因為驚愕和意外,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這才沒有叫出來。
實在太可怕了,難道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幹過這樣的事情,她不敢想象,對一個才十四歲的孩子下手!
抬腳上前,她猶豫著伸出手,從身後抱住駱蒼止,發覺他在劇烈地顫抖,慢慢收緊手臂,她抱緊他。
“說下去,說出來,也許回憶很難,回憶也很髒,但是,把它說出來。”
她緩緩出聲,將臉頰貼在他寬厚的背脊上,發覺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姿勢很是僵硬。
駱蒼止咬緊牙關,閉上眼,不斷喘著氣平復著憤怒悲傷的心情,過了好久,他吐出一口氣,慢慢回憶道:“我那天頭一次喝中國的白酒,大人們覺得,十四歲已經是小夥子了,就連我父親也沒有阻止手下們灌我酒。那天是慶功宴,大家都很開心,賺了一大筆錢,打通了一條很隱秘的運毒路線,所以我也跟著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床上,居然多了一個人,他看見我醒了,更加興奮。我第一個反應是要動手,但他很輕易地就制服了我,看不出來吧,老傢伙身手很利索,當年兩下就把我按在了床上。”
他冷笑,眼睛裡翻湧著嗜血的殺意,因為憤怒,聲音都在顫抖。
“那,為什麼不告訴你的父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能替你報仇,讓他生不如死。”
感受到他的仇恨,喬初夏心中暗暗嘆息,沒想到驕傲如駱蒼止,也有這樣不堪入目的過往。但她真的不理解,他為什麼不說,寧可自己一個人痛苦,也不告訴駱巍和娜塔莎。
他轉過身體,對上她的眼,一字一句道:“因為,這是恥辱。如果一個男人只能靠別人才能報仇,那他根本算不上一個男人!我要的,是憑藉我一個人的能耐,叫吳楚那個畜生下地獄。你懂了?”
喬初夏不敢與他直視,微微垂下眼,輕輕點了一下頭。她心中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徐霈喆要接近吳楚,難道,他也是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知道吳楚和駱蒼止有著這樣的深仇大恨,所以打算在中間見機行事?
她正想著,冷不防下巴被駱蒼止捏住,被迫抬起頭來。
“我對女人一向不算心狠手辣,但你知道為什麼miya那個賤女人死得那麼慘,甚至我連屍體都沒留嗎?”
他陰冷出聲,忽然又提起了這個女人。
“為、為什麼?”
喬初夏無奈之下只好揚起臉,輕聲問到。就看駱蒼止的臉忽然湊近,在眼前放大。
“因為她是為吳楚做事的,故意接近我,在我身邊套取情報的。你說,她該不該死?”
說完,他大笑著,狠狠鬆手,喬初夏沒有準備,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駱蒼止不管她,徑直取了一條幹毛巾,擦著溼漉漉的身體走回臥室,勉強站穩身子的喬初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這是話裡有話,在警告自己嗎。她不敢想了,同時,心中又浮現出淡淡的無奈和自嘲。
虧她在剛才還為他擔憂,為他難過,以為他如今乖張暴戾的性格是因為小時候受過侮辱,和自己的遭遇有幾分相似,甚至聖母般地竟有些憐惜他。而事實證明,野獸就是野獸,它們永遠沒有人的思想,更沒有人的善良。
她走到洗手池前,擰開水龍頭,雙手接了些涼水,輕拍在自己臉頰,努力鎮定冷靜下來。
她還沒有徹底暴露,她還沒有輸,她還要繼續這樣人格分裂一樣地活下去。
醒來的時候,天都是大亮的,十天以來每天都是如此,大概是來例假使得身體異常疲倦,這些天來,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