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曜靈,和風容與。
日光傾斜從碧綠的葉間絨絨的合歡花裡一瀉而下,閃閃生輝。大朵大朵的合歡花隨風輕擺,根根似流蘇般的花瓣在空中舒展,那小小的一簇,粉色的花朵如絲若縷,冠在了一整個樹頂。
幕玹錦手持一把摺扇,站在合歡樹下,點點日光合著斑駁的樹影印在了他的身上,他一襲白衣,嘴角上揚宛如謫仙。
沈冰諾一瞬間晃了神,莫名覺得安心,她忽的想起,那日,他也是如此,一襲白衣,將狼狽的自己從牢獄中救出,他一直都這樣的高潔傲岸,而自己倒是從未有過一次從汙穢中爬出來,有資格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面前過。
思緒百轉千回流轉萬千,沈冰諾如鯁在喉,苦意在嘴中漫延,她……真是沒用啊。
“放肆!錦哥兒,你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幕老夫人眼神一凜,心生不滿。
幕玹錦垂目對上沈冰諾的目光,隨後瞬間移開眼神,像是沒有看見一般,抬目迎視幕老夫人,笑笑道:“奶奶,這從古至今哪有問犯人自己該定什麼罪的?不是老糊塗了是什麼?”
“呵,”冰冷的目光直視,她牽了牽嘴角,“既然沒有人問過,憑什麼我就不能開個先河?!而錦哥兒你這樣與我說話,也實為大不敬,看來這些年,我真是太慣著你了!”
他……他怎麼會在這,她不是已經找人拖住幕玹錦了麼!趙清雅滿腹疑惑,但此時已然沒時間再細想。
她原本有些許發抖的身子,在見到幕玹錦之後,便漸漸冷靜了下來,而對於自己先前那般慌亂很是懊惱,不過也好在幕玹錦吸引了幕老夫人的注意力,沒精力再讓她抓著自己不放了,又聽到幕老夫人對幕玹錦這樣訓斥,她站起身子拍拍衣上的灰塵,心中不驚暗暗嗤笑。
“奶奶,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弄得如此麻煩,多此一舉,而這人吶,年紀大了,就不得不服老。”此話一開口,空氣靜滯起來,像是結成了厚厚的冰霜。
“你……”幕老夫人氣結,她氣著氣著忽的笑了,“錦哥兒說得對,殺人不過頭點地,既然如此,那就由錦哥兒你親自動手吧,也好給諾娘一個痛快。”
沈冰諾臉色一白,身子發抖,幕老夫人竟然存了想讓她死的心。
幕玹錦上前收起摺扇,彎下腰用其前端微微抬起沈冰諾的下巴:“人隨時都可殺,不過……有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幕玹錦可不能就這樣人來!”
“你什麼時候在乎過名聲。”
“我是不在乎這些虛的,但是父親的名聲,可不能不顧。”
他這話一出,倒真像是一個孝子,然沈冰諾卻知道,他是一匹狼,充滿野性,唯利是圖,大公無私什麼對他來講都是笑話。
幕玹錦將沈冰諾往後一推,使她跌倒在地,撐住身子的手掌在地上磨破了,隱隱作痛,不過被他這麼一推,倒是解放了膝蓋上的疼痛。
幕老夫人看他,緩緩道:“所以,錦哥兒你想怎麼做?”
他轉身望入她的眼,笑得人畜無害:“當然是把意蝶領出來當面對質,我和小媽究竟是做了哪些見不到人的事!”
她這個孫兒可真厲害,輕輕鬆鬆的將問題又踢了回來,她若是不肯將意蝶提出來當面對質,那她便是不顧已故兒子名解的惡婦,若是提了出來就相當於把意蝶背後的那個人招了出來,而那個人……
幕老夫人眼色閃爍了一下,他有張良記她邊有過牆梯:“既然如此,為就是了子林,不讓他死了都還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這件事不得不追查到底,清……”
趙清雅有點兒慌亂,幕玹錦這是要釜底抽薪?
便還沒等幕老夫人說完,她急急忙忙的開口:“老夫人!”
蠢貨!幕老夫人在心底咒罵了一句,面上卻不動聲色:“既然清雅毛遂自薦,那便由你去水牢,提那丫頭出來吧。”
趙清雅心中一喜,微吐了口氣,老夫人果然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她到了謝,忙去提人。
瞧著趙清雅慌慌張張的模樣,幕老夫人目光微斂,那日意蝶前腳出了她的院子,她後腳就讓人將她關進水牢,幕府裡可留不得三心二意的牆頭草,而她這個二兒媳婦,果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但是,為了牽制住沈冰諾和幕玹錦,這趙清雅她還真不得不用不得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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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財大氣粗,自也是目中無人的厲害,本是柳城的一城霸主,無人敢惹,就連官府都要禮讓三分,因此也就有了幕府水牢的建造。
原本上頭有令,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