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越往深處,參天古木就越高,遮住的天空面積就越多,天色便也就會變得越暗。
由於這裡長年無人,地上堆積了好幾層的落葉,踩在上面發出來“咔擦咔擦”的響聲。
整個林子,除了操碎的落葉聲和偶爾冒出來的烏鴉叫聲之外,靜悄悄的,聽不到而外的任何響動。
林子陰沉沉的,空氣密度大,潮溼度高,讓人覺得更加的不舒服。
寒意爬上背部,沈冰諾狠狠的打了個寒戰,她跟著那個夥計已經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但是始終未見到幕玹錦的身影,她有些心慌,不安的情緒在這個光線晦冥的地方,被逐漸放大,沈冰諾覺得自己胸口悶痛,喘不過氣來,心臟被什麼東西重重的壓著,吸氣少呼氣多,兩眼有點兒發黑,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暈死過去。
沈冰諾停下腳步,對著那大漢道:“幕玹錦在哪裡?為何走了這麼久,還未見到他?”
那人頓住腳步,沒有轉身,就那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沈冰諾心裡更加恐慌,她後悔了,不該跟這個人走的,更不該不帶隋珠的。
“幕玹錦呢?你不是說見到幕玹錦了嘛?你不是說要帶我來見他嗎?他人呢?!人呢?!”沈冰諾神色慌亂,情緒失控的朝他大吼道。
許是她的叫喊聲起了作用,那人的頭動了一下,緩緩的轉了身,他動作極慢,還是上了發條一樣。
不知何時,他的臉上竟然帶了青面獠牙的面具。
他突然“哈哈哈哈”的詭異的笑出了聲來,嗓音尖細,似笑似哭,刺的沈冰諾耳膜生疼。
“大太太。”那人止住笑聲,陰聲道,“小的奉大少爺之命來殺你,又怎會帶你去見他?”
沈冰諾身子一震,茫然的望著對方,隨後雙腿一軟,跌倒在地,無力之感油然而生,她以為幕玹錦自那晚莫名其妙的疏遠她之後,過段時間就會與從前那般對她的,沒想到左等右等,沒等來他,卻等到了他要殺她。
沈冰諾躺在地上,一地落葉戳著她有些刺痛,若是往常,她必不會在意,但是此時卻放大了那細小的疼痛感。
她睜大眼睛,嘴裡楠楠道:“你以為我信你滿口的胡言亂語嗎?他曾許諾過我,會護我性命無憂的,你說的我一字也不信!我不信的!”
“呵!”那人冷笑一聲,“大太太,野雞上了枝頭,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還想變成真的鳳凰?太過於不自量力了!”
“大少爺說了,你不知廉恥妄想勾引與他,像你這種恬不知恥之人,留在府中也是個禍害,還不如死了算了。”
沈冰諾的眼眸瞬間的急劇放大,指尖顫抖,無力的蜷縮成一團,全身血液倒流,仿若是滲了冰,冷的她直打顫。
那人見狀,越發的狂妄得意:“大太太,該上路了,你放心,小的動作很快的,刀起刀落,絕對不疼的。”
說完,他轉過身,朝前走去,等走到第十棵樹的時候,蹲下身子,在那些層層疊疊的落葉間扒了一會,等到他在起身的時候,手裡赫然多了把砍刀。
等到再次轉身的時候,卻傻了眼。
***
隋珠跟張明言又問了一圈,得到的答案卻跟之前一模一樣,剛剛場面太過混亂,誰也不知道沈冰諾什麼時候走的,更別說走到哪裡去了。
隋珠一聽,她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張明言則是嚇出來了一身汗,人不見了,這該如何是好,他……他怎麼向幕府交代啊。
“別哭了!”張明言煩躁至極,朝隋珠吼道。
被他這樣一吼,隋珠撇了嘴,忍著哭聲,只在那抽氣,但是三秒過後,她“哇”的一下,發出了比先前更大的哭聲。
這下子張明言更覺得頭疼,一個頭兩個大。
“我的姑奶奶哎,求求你別哭了。”張明言懊惱的扒了扒腦袋,放柔了聲音,哄道。
不過他不知道女人是不能哄的,越哄越起勁。
隋珠被他一吼一鬨,更覺委屈,哭的聲音更大,上氣不接下氣的。
張明言不知所措,急的像無頭蒼蠅般到處亂轉。
不過這也不怪他,長這麼大,他還沒哄過女人,年輕的時候,為了事業,一步一步從學徒爬到獨當一面的掌櫃的,實屬不易,哪還有時間找女人,他孑然一身,沒有父母長輩,自然也不會有人催他成婚,後來等到他暮然回首的時候,才想起來,已年過三十二歲的他,他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在不找個女人就真的沒人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