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漸漸放亮,雨依然還在下著,院中僅供人觀賞的水缸裡的蓮花已經被打的七零八落,缸裡的水都滿了出來。
雲層依舊陰沉沉的,雖然已經是白天了,但是遠比不上晴天時的光線充足。
屋內還是有些昏暗的,需點上蠟燭才能照的亮堂。
蘇涼靜靜的站在窗邊。
軒窗大開,風帶著雨竄進了屋裡,打在蘇涼的臉上,冰冰涼涼,很少清爽。
他一顆心已經沉了下去,滿眼的鬱結之色,他覺得自己頭疼的厲害,心思沉甸甸的壓在心頭,堵在他的喉嚨裡,使他喉嚨發緊,難受極了。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知道他醒了。
轉過身,果不其然看見了還有些睡眼惺忪的幕玹錦。
在看見蘇涼後,幕玹錦腦子放空了一秒鐘,隨機立刻清醒過來,臉色發白,環顧了一圈,是巡撫府邸的客房。
心底沒來由的,又一陣心慌。
他低壓的道:“她呢?”
蘇涼垂下眼簾,將眼中的苦澀斂住:“她……她挺好的,醒了,也吃了些米粥。”
他聲音極其平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用了多大力氣,才忍住了眼眶中的酸意。
耳邊驀然響起楚江的話。
之後又見沈冰諾好不容易醒過來時的那個樣子……他真的不忍心告訴幕玹錦……
“既然她醒來了,那就好,我先去瞧一瞧她罷。”幕玹錦不知道,蘇涼的心思,掀開錦被下了床。
蘇涼忙是拉住他,心下一橫,不管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他指了指桌上是芙蓉玉花糕道:“你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喝一杯水了,先弄點,吃食再去,否則,我怕你還未到那便又暈了過去,到那時又算誰的?”
聽他這樣一說,幕玹錦停住腳步,細細一想,覺得他說的極對,便忍耐住心思,坐在了桌前。
蘇涼見他這般聽話,霎時鬆了口氣。
“她醒來……可有怪我?”幕玹錦了一塊糕點,正準備下咽時,突然開口問道。
蘇涼匆匆看了他一眼,又轉身站在了窗前。
入目的是便是一片雨簾。
自己好像,越發的喜歡站在窗前了。
蘇涼晃了一下神。
“蘇涼?”幕玹錦見他沒有回答自己,又問了一句。
“沒有,”蘇涼被他這麼一喚,瞬間回過了神來,急忙道,“她從未怪過你,她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
“真的嗎?”
身後,傳來了幕玹錦不確定的問話聲。
“恩。”蘇涼點點頭,重聲回應著。
聞訊,幕玹錦放心的笑出了聲:“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本怕她怪我,還沒想好如何向她解釋,你向來鬼點子多,原本想著問問你的意見,現在看來,怕是不需要的了。”
蘇涼緘默,沒有在說話,只靜靜的看著窗外,幕玹錦也沒在意,自顧自的吃了著糕點。
雨,又大了。
這天總是不晴,惹人心煩的很。
蘇涼心下煩躁的厲害,身後傳來了椅子碰撞地面的聲音。
他轉目瞧去。
幕玹錦沒有什麼心思品嚐糕點的味道,只三兩下快速的填飽了肚子。
他看向蘇涼,目光灼灼,眉眼深邃,宛若一潭深水,他笑笑道:“我吃好了,走吧。”
蘇涼心沉了沉,他已經再無藉口,阻止幕玹錦去看望沈冰諾了。
門扉一動,兩人出了屋子。
硃紅長廊,展角飛簷,綠蔭花草,已在雨水的淋落下,一塵不染,仿若初生時的模樣。
幕玹錦與沈冰諾的客房不在一塊,中間還隔了一個院子。
幕玹錦只以為男女客人的客房不在一塊,自己才住的如此之遠,殊不知,原本他是住在沈冰諾房間的偏房,後因楚江的緣故,才挪至這麼遠,而蘇涼的私心則是,能慢點見到就慢點,以免見的太快,讓幕玹錦一時不好接受。
幕玹錦跟在蘇涼身後,道:“她氣色可好些了?”
“恩。”蘇涼瞳眸閃了閃,只應了一句,便不願再多說什麼。
幕玹錦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繼續問道:“她身子骨可還疼?”
“已經不大疼了。”
“那……她可吃得下什麼?”
“剛剛告訴過你了,只吃了米粥,其餘的不怎麼原因碰”
“她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