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捲起臘梅的清香,撞開門扉鑽進屋內,頓時香氣籠罩了整間屋子。
寅時三刻已過去了一盞茶的功夫,沈冰諾這在緩緩的起了身,喚了炊煙為自己梳妝打扮,而後才慢悠悠的出了門。
她步態穩健,不慌不忙,好似根本不知自己已然遲到了一樣。
一旁跟著她的炊煙,倒是有些焦急:“大太太,您倒是快寫走罷,已經遲到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老夫人該要發火了。”
沈冰諾輕飄飄的睨眼看她,裙角被走動的風帶著微微掀起。
噝,真冷。
她想著隨機將懷中的手爐摟的更緊了,這才緩緩的開了口:“炊煙,這才幾日未見你的主子,就這般焦急了?”
炊煙掩帕一笑,無謂的聳聳肩:“隨大太太怎想便是,反正與大太太而言,不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我便是。”
沈冰諾聽她這般說,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道:“你覺得我該信任你嗎?”
“那便日久見人心就是。”炊煙也不生氣,只笑盈盈的回道。
原本而言,依炊煙來看,不論是幕老夫人也好,還是沈冰諾也罷,與她來說,本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她所應該依靠的物件。
然而,幕府這個地方,遠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的多,這段日子以來,她雖然已經打入了,幕府裡最底層的丫鬟之中,但是即便如此,一個個的還是對那件事閉口不言。
因此,她只能藉助這些幕府的主子們,才能徹底查清楚那件事。
而幕老夫人的萬萬不可能的,一來,她如今若是依靠了她,等到扳倒沈冰諾後,她不一定會留自己的;二來,那事幕府裡的下人們不敢提,十、有八、九是幕老夫人下的命令,否則,這個府裡有誰的命令,比幕老夫人的還要有效。
二房的太太趙清雅,更是不可能了,她為人殘忍暴躁,心中只有利益,兒子與丈夫,所以萬萬可能在這件事上能幫到自己的。
三房的太太紫瑾,她又不熟,只是匆匆見過幾面,為人倒是溫和的很,對下人也極為的好,但是在炊煙看來,能在幕府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並不是什麼善人,儘管面上溫柔,但是實際上誰知道背地裡又是一副什麼模樣?
那麼,就這樣被一一排除後,除了沈冰諾,她再找不到第二個,能借助的手來了。
一則,沈冰諾入府晚,並不知府裡全部事情,因此,她極為有可能幫助自己找到真相;二則,她缺個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丫鬟,自己正好是她的唯一的選擇。
不似隋珠那般傻,有能力保護好自己,這便就夠,因為她缺的正是這樣的。
不過,儘管她要尋求沈冰諾的幫助,然而眼下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這個幕府裡危機四伏,只有解決了一些人,拿到了主動權,才能告知沈冰諾她入幕府的目的。
而她也已經給過沈冰諾和幕玹錦提示,能不能尋到背後的答案,就看她們自己的本事了。
所以,她只能靜靜等待,最好的時機。
思緒翻飛,在心頭千迴百轉,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逝去。
眼看著快到後花園的圓亭時,沈冰諾忽的將目光轉向了一旁。
炊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只見她目光觸及到的不遠處,是一個花壇裡,被白雪徹底覆蓋住了,只看得清楚一個不規則的花壇的模樣,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炊煙蹙眉,不明所以,兩人就這般靜靜的站了一會,誰也沒有先動一下。
“大太太……”見沈冰諾看的有些兒發呆,而時間也過了很長時間,連她的雙肩上,都積累了薄薄的一層雪,炊煙沒忍住,喚了她一聲。
沈冰諾身子一怔,這才回過神來,目光卻久久的為收起。
她記得這個花壇裡曾經做了一種罕見的花草,但是那時並未有心思去瞧過,只匆匆的掃過一眼,並未當做什麼事,如今想來仔細的瞧瞧,模樣與夕顏花有些兒相似,但是倒不是如它那般有藤蔓的,花朵的中間是深紫色的。
今兒個本來想在仔細的瞧上一瞧的,誰曾想這白雪皚皚,那花怕是早已凋謝了。
沈冰諾輕笑的搖搖頭,被自己原先的想法逗樂了。
“大太太,您可是在找些什麼?”炊煙疑惑的朝那花壇處,看了又看。
沈冰諾微微的搖了搖頭,這一次倒是未將她據於千里之外,反倒是解釋道:“之前看這兒開了花,挺好的看的,本想再瞧瞧,盡然忘了現在已是冬日,那話應該早就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