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諾眯了眯眼眸,將她上下打量了半宿,才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看的東西倒是透徹的很,但是啊,我在這府邸生活了這麼長時間……”
說到此,她“呵”的一下,冷冷一笑,繼續道:“這府裡的人一個比一個會演戲,在主子們面前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倒也不在少數,而炊煙……”
沈冰諾說著走下來塌,她來到炊煙面前,低頭俯視她,她黑如夜色的瞳眸直射進炊煙的眼眸裡,眼神凌厲,像是要看穿炊煙的內心。
事到如今,既然都開啟天窗,說亮話了,她也不想再多加掩飾著什麼,眼底滿滿的厭惡,她一字一句的再次的開了口:“你說你的話,我可要信幾分?炊煙?恩?”
炊煙抬頭直視她的目光,毫不退縮,她嘴角擒著一抹笑:“大太太,我的話,你不需信太多,也不必全不信,你只需單單信上那麼七分,即可。”
“哦?”沈冰諾淡淡的道,“可是你的話,我一分都不敢信呢?”
沒錯,對於炊煙說的所有的話,沈冰諾一分都不敢信,一來,她可能是騙自己的,好讓自己放下對於她的成見,全心全意的信任她,二來,若是她說的話真的,那麼,背叛原本對自己有恩的主子,投靠他人,這種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呵,也是要不得的。
關於沈冰諾說的話,炊煙不置可否,她不反駁她,因為沈冰諾的這種想法,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這麼想的,她不知道她與幕府的關係,她不怪她。
炊煙咧嘴一笑:“大太太,總有一天,你就知道我讓您信七分,真的是可以信那七分的。”
她的話說的不清不楚,好似話中有話,讓沈冰諾甚覺奇怪,隨後又不斷追問了幾句,然而炊煙此後便一直閉口不答,這讓沈冰諾只覺苦惱,但是幾番追問之下,沒有得到炊煙的任何回應,便也不在糾纏。
她只得在心中長嘆一口氣,既然炊煙不願多說,她追問的再多也是無意義的,因此,只能等到她自己願意開口,那才是最好的。
與此同時,另一邊。
阿如一路上受到了不少有些異樣的目光,有驚詫有嫉妒。
不過總而言之最多的還是不可思議。
她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一個個的自以為她丟了幕老夫人那麼大的臉面,幕老夫人定會摒棄她而去的,沒想到幕老夫人不但沒追究,還專門尋了大夫給她瞧病,最後還是重用與她。
那些原本洋洋得意的自認為,她阿如是必死無疑的,而他們定能取而代之,這下子,擺在眼前的事實,不但像個巴掌狠狠的甩在她們臉上,將她們打的鼻青臉腫,頭暈眼花的,而阿如更是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她現在無異於是告訴幕府所有人,就算她再怎麼樣,幕老夫人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她的,而那些想看她笑話的人,呵,真的是,痴心妄想!
想到此,阿如心情甚好,她用絲帕捂住嘴遮住她那不住上揚的嘴角。
這心情一路上一直帶到了趙清雅的院子裡。
站在硃紅遊廊下的紙鳶瞧見來者是阿如後,微微一愣,而後立即眉開眼笑了起來,問道:“阿如姐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她用了敬語,雖然是在沈冰諾那裡受了罰,但好歹幕老夫人沒有放棄與她,所以,她還是幕老夫人的臉面,而她們這些雖然是別院主子們貼身一等丫鬟,不過仍舊是低阿如一等,因此也不得不客氣一點。
阿如心情好,連帶著眉眼處都是笑意:“我是封了老夫人的命,前來告知二太太一些話的,麻煩紙鳶你幫我通報一聲。”
聞言,紙鳶點點頭,先是引著阿如入了一側的偏堂,隨後立即去喚了趙清雅。
這一次,趙清雅動作倒是迅速很,沒讓阿如等太久。
阿如瞧著那個扭著腰肢由遠及近的身影,冷哼一聲。
別以為她不知道,趙清雅今兒個動作這麼快,不過是想看她的笑話罷了。
趙清雅在阿如的注視下進了偏堂。
“二太太,”阿如上前一步行了行禮。
“快起來吧。”趙清雅道。
說完她越過阿如,坐上了堂中正前方的主位,隨後她又細細的端詳了阿如一會兒,才開了口。
她的話果不其然與阿如猜的一般無二。
她道:“嘖嘖嘖,才一段時日不見,阿如,我怎感覺你消瘦了不少,並且這臉色也是蠟黃蠟黃的?是你犯了錯,老夫人剋扣你銀兩了?”
她本想說“是老夫人虐待你了?”但是又覺這話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