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沈冰諾和幕玹錦都正襟危坐,等著幕老夫人上門領人。
果不其然,在半個時辰的時候,他們終究是看見了院門口緩緩走進來的幕老夫人的身影。
沈冰諾和幕玹錦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後,頓時從對方的目光看到了心知其意。
沈冰諾勾了勾唇,微微一笑,垂下眼簾將眼中的心思全部藏了起來。
幕老夫人進門後目光一轉,稍稍的掃了一眼阿如後,又緩緩收回,徑直從她面前走過,一秒鐘都沒有停留,彷彿沈冰諾的院中,根本就沒有這麼一號人物一般。
阿如見幕老夫人這般模樣,心中也不惱,只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幕老夫人終於來救她了。
阿如彎了身子對幕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就在她磕下去的一瞬間,一個小手爐落在了她面前。
銅製的精緻小巧的手爐落在雪地裡,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嘶”的聲音,隨後爐身上冒出了一點點細小的,肉眼可見的白色煙霧。
只這一眼,阿如便知道,裡面是有火種的,還沒來的及道謝,頭頂就傳來了幕老夫人的聲音。
“受苦了,好好拿著捂捂手吧。”
說完,她也不等阿如回答,便匆忙走向沈冰諾的屋子方向。
阿如見狀忙是將手爐攬在懷中,再抬頭的時候,眼中擒了點點淚花。
果然,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只有幕老夫人。
她忽然想起先前,幕玹錦路過自己身邊去書房時,她慌忙叫住他的場景。
那時她問他:“大少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交情應該更甚與大太太才對,為何今日要這般對我?”
她知道,她是下人,本不該問出這種話來的,但是她……不甘心,她怎麼能甘心呢?
她原本自認為自己應該是幕玹錦最親近的人才對,怎麼突然殺出了個沈冰諾。
使得幕玹錦經常保護她不說,就連現在都公開表示站在沈冰諾一邊,與幕老夫人甚至整個幕府為敵。
她原本以為幕玹錦會念在她這些話上會寬恕自己,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
幕玹錦冷冷的看著她,嘴裡說出來的話,遠遠比這寒冬臘月的雪,和這刺骨割膚的風要冷上好幾倍。
他說:“阿如,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是你什麼身份,大太太又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
“你絕對我不幫著幕府的主子,而幫一個下人們?還是你覺得,你這個身份可以跟我們相提並論?”
“阿如,今日不過是讓你在這跪著罷了,若是哪天你真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大太太心善不願說你什麼,但是我不介意親手了結你。”
他的話,一字一句的像刀子一樣紮在了阿如的心上。
她臉色慘白身子顫抖不已,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原來那些被她一直以來驕傲異常的,她與幕玹錦十多年的時光,在他看來,不過是一段奴才伺候主子的時光罷了。
她以為,在他心裡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原來……
呵,奴才始終是奴才,就該永遠的服從主子。
她……她不過是喜歡他,而他又憑什麼這般的踐踏她,嘲諷她。
她……她不過是喜歡而已。
刺骨的寒風攜帶著雪花,打在阿如的臉上,使得她從回憶中猛然而醒。
她回過神來,頭稍稍一抬,目光看向幕老夫人的身影,她的腳步不急不緩,但是不一會也走進了屋內。
屋內。
沈冰諾和幕玹錦原本坐在榻上的身子微微一動,忙是下了塌領著炊煙朝幕老夫人福了福身子。
沈冰諾笑道:“老夫人,您怎麼來了?這天寒地凍的,路又滑,還是在自家院子裡活動活動比較好。”
說著,在幕老夫人點頭後,她扶著她坐上了榻上。
她接過炊煙遞上的茶水,轉遞給了幕老夫人。
幕老夫人冷哼一聲,眼眸眯了眯。
在這幕府裡誰的臉上不披了一張人前面具,沒想到如今連沈冰諾都這麼上道,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心裡面,呵,恐怕恨不得咬死她的好。
心裡雖然都對彼此所想心知肚明,然則既然如今這戲臺子都搭好了,不陪著她一塊兒演戲,都浪費了她費盡心思建好的戲臺了。
想到此,幕老夫人眼神一閃,也不急著接沈冰諾手中的茶盞,只是笑著道:“諾娘孝心,但是呢,你這裡我又不得不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