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悲喜人生 作者:那年夏天

在鎮上,似乎是冥冥之中媽媽的福佑提醒,使她又做了一件自己滿意的事情。把手頭的八千元錢存進了小鎮的農業銀行。她想,只需交存摺給父親了,免去了錢存家裡不保險,帶著錢到銀行匯款不方便的麻煩。她知道,八千元錢對父親來說,是龐大的一筆數目,父親有生以來都沒有存過這麼多錢,以往的日子過得入不敷出、捉襟見肘,現在,這筆錢可以永遠寄存在父親的帳頭上,衝一衝沈家沒有錢的黴氣,也保佑弟弟可以成為沈家永遠的驕傲,成為村裡二千多人永遠的驕傲。事實上,可以高考上了一本線,是這許多年來村裡唯一一個上一本線的大學生——可以成為村裡二千多人的驕傲已成事實,剩下的只是讓這個驕傲無限延長。

雖然這筆錢就像可以說的不光彩,但是,對於他們這樣一個家庭,對於她這樣的一個弱女子,看著父親一年一年地衰老,看著父親為弟弟的學費而愁眉苦臉,看著自己的家鄉生不出金蛋銀蛋,她可可急在心裡,疼在身上,她除了年輕,除了貌美,除了青春,又有什麼辦法?歷史上的文成公主、王昭君,不也是為了江山,為了父親,為了家天下,而用自己的美貌、自己的青春,換取家庭的興旺——天下的太平麼?

而自己雖然沒那麼偉大,不也是為了家庭的興旺和幸福麼?!

何況,她並沒有主動去賣,她這八千塊,是不得已為之。

可可買了一些父親從來捨不得買的水果和食品,還有蔬菜和新鮮魚,大包小包地回到了家裡。她算了一下,這些食品和蔬菜,才花她不到五十塊錢,比在珠江便宜多了。

她的家,是一棟破舊的三間泥牆房,牆正面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枯萎得沒有一點生氣了,靠北邊的牆基和牆基以上幾尺距離的位置,因大雨的敲打,已經洗去了泥磚的半邊臉,暴風雨刮來,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可可的腳步沉重地踏進去。

堂屋裡,父親在弓著身子切豬草,他坐著矮小的凳子,本來就駝的背,幾乎駝到了豬草盆裡,而背躬上的那塊骨頭,清晰而突出,像是山頭的一塊脊柱石。父親的手像松樹一樣粗糙,右手的大拇指裹了一塊膏布,不知又是被什麼擦傷。在可可的記憶中,無論是父親的手,還是母親的手,總是貼有膏藥,總是厚厚地裹著膏布,好了又傷,傷了又貼,貼了又換,換了又貼,週而復始,從不間斷。這使她想起城裡人的那些手,使她想起那些經理、老闆們的手,他們都是那麼細嫩,那麼清秀,那麼白皙,就連城中村那些靠收取房租吃飯的老頭,縱使不細嫩,也白皙著啊。

可可眼睛潮溼,滿含熱淚,當父親不經意地抬頭看到女兒時,她跑過去,沙啞著喊一聲:“爸!”抱著父親,已說不出第二句話,眼淚像秋天的樹葉,撲噠撲噠地往下落。

而父親,突然看見女兒出現在面前,又驚又喜,嘴裡喃喃地叫著“可,可可——我的可伢——你回來啦!”

哭一會,叫一會,父女倆臉上積滿了蜜意,都開心地笑了。

笑開心了,可可扯著父親的手,把他拉到大凳子上坐下,自己坐到小凳子上,咔嚓咔嚓地鍘起豬草來。

第二章 第七節(2)

中飯,可可給父親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有她從鎮上買來的新鮮魚和新鮮蔬菜,也有父親留著的幹筍和幹豆角,還有臘肉,幹筍和幹豆角炒臘肉,味道好極了,而這都是可可從小愛吃的。

傍晚的時候,可可來到了媽媽的墳頭。按農村的風俗,祭拜亡靈都在日落西山、暮鼓蕭蕭的之時。傳說,亡故的靈魂都是在傍晚的時候出來活動的。

天色漸暗時,父親要帶可可去,擔心女兒害怕,可可不讓,她要自己一個人去,她要跟媽媽好好說說話。再說,這亡靈是親媽——世界上最親最親的親人,有什麼可怕的呢?

媽媽是在車禍中慘死的,媽媽離去的那天,她正在學校。

她的學校離家裡並不是很遠。媽媽出車禍的地方在鎮上。因此,當可可接到父親的電話趕到現場時,她還看見車輪下那一灘烏黑的血跡。

每每想起媽媽的慘死,可可晚上就要做惡夢。有時,一連要做好幾天。她非常害怕這樣的夢會伴隨她的一生。

辦理完媽媽的後事,才從爸爸的口中得知,媽媽那天是騎腳踏車到鎮上去給她買衣服,在快要到鎮上的時候出的車禍。媽媽的衣服蔸裡還揣著買衣服要用的二百元錢。父親告訴可可:你媽媽說,沒幾天是你二十歲的生日,二十歲就是大人了,做父母的需要給孩子送份禮物。你媽媽那天就是用省吃儉用的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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