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名心裡憔悴的時候,我有一天在寢室裡無意中看見小秋的日記本被風吹開了,裡面有易名的名字,小秋是真的喜歡易名,我決定成就他們,也給自己一個結果,我約了易名,淡然的說了自己對他的關心,也說了小秋日記中的心事,那晚易名沒有說話,只是沉默,沉默了好長時間,直到我們兩個都回各自的寢室了,易名也沒有說一句話,再後來易名和小秋戀愛了,我在自己的床上發呆了好長時間,使勁甩了甩頭,第二天早晨起的很早去操場上跑了五六圈,我以為自己這樣就可以把這事兒忘了。
畢業前易名和小秋也分手了,那時候恰好是易名的生日,我終於還是決定打電話過去,說生日快樂,易名說我是第一個祝他生日快樂的人,於是兩個人在電話中都開始沉默,彼此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我的眼睛開始酸澀,大學幾年也許只有這次電話是我們唯一真實感覺對方的一次機會,而這次機會竟然大家都無法說出話,為什麼?我不知道。
易名打算離開北京回家處理一些事情,並沒有告訴我什麼時候走,那天我正在整理信箋,其中有易名第一次學習寫毛筆字的作品,他把這副作品送給了我,這時電話響了,易名說他中午的火車,如果我沒有時間就不要去了,我說我一定去幾車廂幾站臺,完後我開始亂翻東西,拿了一張卡片和一把疊好的星星,就開始向北京火車站狂奔,還好趕上了,易名正和他弟弟往車上搬東西,看見我來了易名這麼多年第一次嫣然一笑,就象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後來我把卡片和星星給易名,後來火車走了,後來易名放下了窗簾。
後來易名因為沒有我的地址無法給我寫信,讓他弟弟在整個女生樓找我,只是為了把一封信交給我,我從易名弟弟手裡接過信的時候,信已經皺皺巴巴的,上面有汗漬,信裡是問候和懷念,懷念我們讀書的那個年代,懷念我是他無法忘懷的朋友,還有他的近況,儘管語言有些生硬,我看著白花花的太陽和易名弟弟滿身的汗水,莫名有一大堆感動和開心。
再後來易名回到北京,開始為去日本做準備,再再後來易名和阿瑟、小麥還有師姐一起搬到小米的公寓磨蹭時光,就等著簽證下來了。畢業以後我們反倒經常通電話,有的時候一通電話就是一個多小時,後來兩個人開玩笑說如果到三十歲的時候我沒有男朋友他也沒有女朋友的話,我們兩個就湊合著過吧,這個玩笑是我們之間開的最大的玩笑了,我卻樂不起來,因為我整理回憶的時候把一些東西打包封存,我把易名留在了上個世紀。
這就是我為什麼經常和小米、阿瑟、小麥、師姐有話說,但是對易名卻無話說的原因,儘管很多事情過去了很久,可是有時候就是因為過去很久,反而更難釋懷和放手。
晚上,到了小米的公寓,易名已經在等我了,空空蕩蕩的房子是讓人不舒服,小米寂寞也是情理之中。易名從冰箱中拿出紅酒和雪碧,笑著說:十八,我還記得你喜歡把紅酒兌了雪碧喝,沒有記錯吧。我也笑,是啊,多年過去了,還記得我的嗜好,也算朋友一場,即使有過介懷,也就此算了吧。我和易名坐在小米公寓的吧檯旁邊,兩個人喝著酒,但是好像找不到什麼話說,易名拿手指頭敲擊著酒杯看著我:十八,你找小米什麼事情,他們不在,是不是和我不能說。我喝著酒,想了想,決定還是說,不然大家做朋友很沒有信心,我問易名:你覺得男人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易名拿出香菸,遞給我一支,幫我點燃,他吸了一口煙,然後看著我:十八,其實男人喜歡的女人有兩種,一種是長得漂亮,身材也不錯,很養眼看著心理舒坦,而另一種就是很有個性的那種,行事有自己的風格,當然也不是長得不好看,只是長相不顯眼而已。我呆呆看著自己的手裡的煙,瀰漫著一種叫嫋嫋的形狀的煙霧,我問:那麼我呢,我應該是哪一種呢?易名攏攏頭髮,拿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你應該屬於後者吧,大部分組成應該是後者,當年在學校不是也有很多男生追你嗎,你是才女,有誰不知道。我喝著酒,看著易名有些微燻的神情,那時候我突然很想問他一個問題,我想問他是喜歡第一種還是第二種,我張了張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我不想打破這個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的空間裡面暫時的平和,如果把平和升級到曖昧,那麼以後可能連朋友都沒有的做。我喝到有點兒搖晃的時候,我還是拿自己的杯子去碰易名的杯子,易名吸著煙,只是看著我搖晃,我告訴易名我可能愛上了一個能讓我沉淪到地獄裡面的男人,所以我想要逃跑,易名給我倒滿酒,淡淡的說:逃跑雖然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但是如果能能逃得掉就算是萬幸了。當兩瓶紅酒喝完的時候,我開始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