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既定的事實;在她心裡,靖代並不是最適合的人選,所以不管靖代做了什麼,她總有辦法挑剔。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選擇介入,也不願為了這種芝麻綠豆般的事情與母親吵翻,因為到最後吃苦受罪的還是靖代。
身為一個兒子及丈夫,他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靜觀其變。他想,總有一天,母親會明白靖代的好。
宮川三枝子睇了一朗一記,心裡不知在忖度著什麼。須臾,她站了起來,悻悻地離席而去。
“一朗,”見婆婆離開,靖代憂心地道,“母親好像生氣了,你去哄哄她吧!”
他一笑,“不用,待會兒就沒事了。”
“可是……”老人家都是小孩子脾氣,也是需要人家哄的。“我去看看好了。”說罷,她就要起身。“靖代,”他制止了她,“你現在去只會吃她一頓排頭而已。”他太清楚自己的母親是什麼個性,就因為清楚,他不希望靖代去吃母親的閉門羹。
“是呀,”一旁的牛田太太也開口勸阻著,“夫人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待會兒就沒事了。”
靖代無意識地喟嘆一聲,無力地頹然坐在椅子上。
唉,今天不過是嫁進宮川家的第二天,而她竟有一種日子很難熬的感覺,為什麼呢?
婆婆不喜歡她、兩個家庭的背景相差懸殊、生活習慣的不同……她到底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克服這種種的迥異,並學著去適應它呢?
* * *
連著一個星期,宮川三枝子都以為她按摩、陪她聊天為由,而將靖代喚到她房裡,為的就是阻止一朗跟靖代同床而眠。
靖代倒是覺得無所謂,因為她和一朗雖說已經結婚,但其實相識的時間還太短,要她一下子就跟他發展到那種地步,她還真是有點尷尬呢!
所以即使是天天被叫到婆婆房裡而錯失與一朗親熱的機會,她也覺得沒什麼關係。
然而,對一朗來說,母親的作為可就讓他恨得牙癢癢了。
結婚一個星期,他和靖代卻還停留在親吻階段,簡直跟談戀愛沒兩樣,跟一般人相比,他們結婚的速度應該可以用超音速來形容,但洞房的速度卻“如牛步”遙遙無期。
他多少知道母親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可是又不好直接對她提出抗議。
他父親死得早,母親一個人獨力撐起所有的事業,還要盡心盡力地栽培他,確實是受了不少苦、下了不少苦心。
儘管母親現在的作法實在是有點幼稚,但一向孝順聽話的他還是選擇隱心。只不過再這麼拖下去,他什麼時候才能教靖代懷孕呢?
要是一年到期,靖代還未能生下一兒半女,他豈不是要依約和她離婚?
不行,他一定要想出個辦法來。既然母親層層封鎖,就別怪他突圍而出
想著,他撥了通電話回家——
“這裡是宮川家。”接電話的是牛田太太。
“牛田太太嗎?”一朗神秘兮兮地問,“我母親在嗎?”
“夫人去參加茶會了。”聽說母親不在,一朗可高興了。在家裡和靖代親熱時得擔心母親隨時來攪局,那他不會把靖代約出來開房間?反正他家開的就是飯店,房間比誰都多。
嘿嘿嘿……他母親一定料不到他會出此奇招吧!
“那靖代呢?”
“靖代她也出去了。”牛田太太說。
“什麼?”一朗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為什麼跟妻子做該做的事會這麼一波三折?
“她在家裡閒得慌,所以出去走走,應該在你下班前就會回來吧!”
“噢,”他怏怏不樂,“那沒事了。”
結束通話電話,他整個人懶洋洋地癱在椅子上,腦袋裡空空洞洞的。
“唉……”他下意識地一嘆。
* * *
靖代從附近的一家超商出來後,緩緩地朝著回家的路上走。不多久,她發現身後不遠處跟著一個人。
那人跟在她身後,多次試探地想趨前,行跡有點可疑。色情狂?綁匪?這是她惟一可想到的兩種可能。
只是,選在這種大白天裡作案,會不會太早了點?唔,她想大概是她多疑了吧!
她突然停下腳步,看看是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所致。
她回過頭,發現那個穿著花襯衫,看起來像是個浪蕩子的男人壓低著頭,正迅速地向她走來——
不妙,她暗自忖著,轉身就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