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宴的時間並不短,李毓芬對面前那些硬邦邦的菜餚自然是食不下咽的,只隨意夾了幾筷子便不再動了,她似是極為無聊,便對著陸晼晚使了個眼色,陸晼晚立馬彎下腰來,在她耳邊問道:“公主有什麼吩咐嗎?”
“你先去御膳房給打個招呼,就說我一會兒要吃涮鍋子,讓他們先準備起來,這菜吃的我肚子裡都快結冰了,我可得讓自己的肚子好好暖和暖和。”陸晼晚聽了直想發笑,但顧忌場合,便也忍了下來,而後便悄悄地出了大殿,往御膳房去了。
御膳房的宮女太監們聽到是李毓芬的吩咐,立馬連聲允了,也就是李毓芬能讓他們這般恭敬,不敢怠慢,這要是換個不受寵的公主妃子來,他們才不會給好臉色呢,定是會推脫除夕夜太忙,抽不出人手來置辦。陸晼晚出了御膳房,就按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有些起風了,陸晼晚將手籠在袖子裡,微微加快了腳步。
“綰綰?”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陸晼晚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便循聲望了過去,有些警惕地開口問道:“誰?”那人走到近前,陸晼晚才看清了,原來是張墨,便對著她微微福了一禮,開口道:“張大人叫奴婢有什麼事嗎?”
“還真是你……”張墨神色一緩,笑了笑,“我到方才為止還不那麼確定呢,因為實在是想不明白,你怎麼會忽然到了宮裡。”
“這事兒說來話長了……”陸晼晚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張墨說明這其中曲折。
張墨也很識趣地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說道:“看到你沒事兒就好了,前幾日珍兒還在唸叨你呢,說最近身子重,不能去教坊看你,給你寫了信你也沒回,準備開春做完月子之後,再親自去教坊找你呢。”
聽張墨說珍兒還不知道她的事,陸晼晚稍稍鬆了口氣,她就怕教坊裡有人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珍兒。她現在馬上就要臨盆了,可不能再因為擔心自己有了什麼閃失。
“珍兒姐姐應該再過幾天就能生了吧,真可惜啊,我不能親眼瞧瞧孩子了。珍兒姐姐本來還說要讓孩子認我當乾孃的呢,”陸晼晚低了頭,微微有些感傷地說道。
張墨輕咳了一聲,安慰道:“雖然暫時見不著孩子,但乾孃這事兒可是一直做數的。我看你方才站在大公主身後,應該是她身邊的得力宮女吧,說不準很快就能出宮也不一定。”
陸晼晚一掃臉上的鬱郁,笑著點了點頭,“借你吉言了,張大人快回去吧,您出來時間太長恐怕不好。”
“那你自己也小心些。”張墨只又看了陸晼晚一眼,便轉身離開了。陸晼晚看她走遠了,才緩緩往前走去。
陸晼晚剛走到大殿門口,便聽到裡頭傳來哭聲。那聲音聽著有些耳熟,陸晼晚心中一緊,連忙加快了腳步,從門內飛快地閃進,便看到殿內的一眾人均是跪在地上,陸晼晚為了不引人注目,自然也立馬跪倒,膝行著緩緩往前面移動,那哭聲依然在持續,她已經可以肯定這哭聲是來自於李毓芬。她雖然伺候李毓芬的時間不長,但她的聲音還是聽得出來的。
前面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陸晼晚斌並看不到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聽著那一聲聲抽泣聲。啊的心越發沉了下去,能讓李毓芬在大庭廣眾之下哭成這樣,看來這事情定是十分嚴重。
陸晼晚很快便移動到了跪在末席的張墨身邊,他比自己早到一會兒,或許會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陸晼晚拉了拉張墨的衣袖,她不敢出聲。只能用焦急擔憂地眼神看著他,無聲詢問。
張墨低著頭,沒敢抬起頭來,只是伸手將桌上的一個盛了酒水的小酒杯拿起,將裡頭的酒液倒在陸晥晚面前,用手指寫出了兩個字。陸晥晚仔細看著,很快便分辨出來,是“和親”二字,心下一驚,再聯想到最近澤國與大周的戰事,已經大概猜出了七八分,但又覺得這事情太荒謬了些,李琰不是最寵愛李毓芬的嗎,怎麼會捨得讓她去和親!
從進到殿內開始,陸晥晚便只聽到李毓芬的哭聲,卻沒有聽到李琰和君綺姍說一句話,她心中很是奇怪,卻又不敢抬頭來看,終於,李毓芬的哭聲漸漸小下來,那李琰才似是輕嘆了口氣說道:“芬兒先回去休息吧,這事改天再說。”
陸晥晚隨後聽到李玉芬沙啞著嗓音,哽咽地說道:“父皇,芬兒不要和親,父皇,求求您別不要芬兒!”
那聲音中滿含絕望,聽地陸晥晚心裡陣陣地抽痛,她終是忍不住抬去頭來,正好瞧見李毓芬將頭上的簪子拔下來,一臉決絕地看著李琰道:“若父皇真要我嫁去澤國,我還不若早早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