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李宓驚訝的重複,抬頭迎上江笙同樣質疑的眼神,在江笙的揚眉示意下,她忙不迭的再次低下頭,繼續底下的文字:
一樣的短髮,一樣嬌小的身軀,她甚至連輪廓都與你相似,笑起來的樣子也和你相去不遠。
在灑吧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恍如遭了雷殛,心中直呼著不可能,卻又奢冀她真的是你,抑或是你的來世。
來世?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她已經二十一歲,不是七歲,七歲的小女孩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的像你。
我把她喚作上帝的奇蹟,她和你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或許是上帝垂憐我頹唐了七年,特意將曼卡帶進我的生命裡,不是取代你成為我的陽光,而是代你照料我的一切。
我不知道一個男人能不能同時愛上兩個女人,但我是自私的,我極力捉住所有與你有關的人事物,甚至和你神似的曼卡……
這算是背叛嗎?我曾經許下為你終生不娶的誓言,我也遵行了七年,直到曼卡的出現,直到——
李宓倒抽了口氣,怔怔的望向江笙,“她懷孕了!曼卡懷孕了!”
江笙微微蹙眉,示意她往下念,李宓深吸了口氣。
我一開始十分茫然,我不知道自己愛的究竟是像你的曼卡,還是隻是單純的曼卡?我知道這對她而言並不公平,但是我不能自欺欺人,我的心不能剖成兩半,不能一半給你,一半給她……
告訴我,我做得並沒有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我答應了和她共組一個家庭,她也願意等我,等我的心慢慢的願意被她佔據。
告訴我,我在遙遙的巴西,告訴我我沒有做錯,而你願意祝福我。我多麼希望你能走進我的夢裡,告訴我你要我怎麼抉擇,我一切都聽你安排……
宓姐,無論你用什麼方式,請告訴我阿咪要我怎麼做。
垂下手中的信紙,李宓怔怔的望著墓碑發呆。
江笙踱步過來,確定她唸完信上所有的字句。然後低聲的質疑,“你要怎麼做?”
李宓那雙黑眸閃了閃,忽然露出一抹淡笑,“什麼都不用做,阿咪一定會要他娶曼卡的。”
江笙怔了怔,隨即笑道:“你怎麼知道?你什麼都沒試。”
李宓眼中泛出一道光,突然道:“你有沒有聽過妖怪的故事?”
“什麼妖怪的故事?”江笙不明白她突然轉移的話題。
李宓若有所思的泛起微笑,“傳說中,有一個吃人的妖怪被神仙禁錮在一座鐵牢裡,經過了幾千幾萬年之後,終於被釋放了出來。吃人妖餓了好幾千萬年,恨不得趕快找個活生生的人類來裹腹,好不容易,它在山谷之中發現了幾個孩童的身影,他大喜過望的追趕過去,巴不得趕快啃光他們的骨頭——”
江笙凝神聆聽,即使他早八百年前就已經聽過李宓口中的吃人妖怪故事,卻不準備打岔。
“孩子們又哭又叫的往前逃跑,突然之間,一個孩子的鞋子掉在地上,來不及撿又趕快逃跑,身後追趕的吃人妖怪撿起了鞋子,不停的擦,直到擦得光滑如新,才又繼續追趕下去。於是那些孩子知道他有擦鞋的慣癖,所以一個又一個的,逃了一段路就丟鞋了,吃人的妖怪也只得擦著一隻又一隻的鞋子,餓著空空蕩蕩的肚子,不停的擦,不停的擦……”
聲音消失在空氣中,李宓的故事彷彿到此就已經結束。
“什麼意思?”江笙定定的望著她,知道她少了後半段孩子們成功逃離魔掌的結局,但是他明白這並不是李宓的重點。
李宓嘴角忽地噙起一抹飄忽不定的笑意,“慣性。”
“慣性?”江笙怔怔的重複。
“因為慣性,所以一再一再重複同樣的舉動,甚至到死都不能停止。”李宓的笑意微沉,“你知道人的身上有多少種慣性嗎?吃人妖怪是擦鞋,那只是物質面,精神面的慣性更令人無法自拔,例如依賴,父母對子女的愛,甚至戀人與戀人之間的愛情——”
“戀人?”
“記不記得我說過,我可以等你十年、二十年?”李宓對他微笑,“這是一種習慣的愛,任誰也拔除不了的,十四年前,我不過認識你幾年,就為你等了七年,我的愛如此,更何況是和阿豐一起長大的阿咪呢?”
“你是說——”江笙漸漸明白她的意思。
李宓頷了頷首,“如果是我,我也會要你另娶他人的,因為沒有人會希望對方一輩子孤孤單單,就算愛再怎麼自私也不能忍心。”
“宓兒……”江笙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