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興致。
這個秘訣是他在傳授哥哥駕駛術時唯一保留的。
開玩笑,哥哥緊張時,怎麼可以靠口香糖來舒緩?當然要把哥哥訓練到只能接受自己的舒緩啊。
和凌涵爭風吃醋已經夠嗆了,如果還要和口香糖爭風吃醋,那可真夠蠢的。
凌謙低聲笑了一下。
笑聲在狹窄的駕駛艙中出奇地詭異,令人生出莫名其妙的沉重感。
很快笑容就在凌謙臉上凝結了,他看見了前方橫亙的風窩陣,掃過去至少有十來個,剛才他一直小心地在風窩和風窩之間的縫隙遊走,但這裡力場纏繞,見鬼了,宇宙中超級要命的風窩像不用花錢似的,密密麻麻擠在一塊,根本沒有留下不受強拉力控制的縫隙,黑鷹只要一靠近就會被扯到漩渦中心,到時候唯一可以打賭的就是會掛在那個風窩裡。
再有一秒就衝入風窩陣,凌謙當機立斷,按下跳躍鍵。
哥哥,保佑我吧。
瞬間黑鷹離開第五空間,重新出現在第一空間,幾乎是跳出來的同時,凌謙就知道自己沒被保佑,當然,他也沒有怪誰,這完全是因為自己太蠢。
控制板上的儀表警號嗡嗡作響,戰機所在空間的磁場輻射遠遠超標,見鬼,在第五空間掙扎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有跳出水華星域。
凌謙立即明白自己剛才的努力都是無用功,他在第五空間裡明顯繞了一圈冤枉路。
更糟糕的是,從跳躍出來就強烈顫動的機身驟然頓住,在半空中犯了癲癇一樣地左右搖擺,黑鷹戰機的平衡器承受不住外部高溫,在最關鍵的時候報銷了。
凌謙氣得火冒三丈,卻連咒罵的時間都沒有,水華星域的連鎖爆炸還在繼續,這片空間也將覆亡,他不假思索地按下跳躍鍵,再次鑽進第五空間。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的黴運到了極致,黑鷹跳進來時直接撞在了風窩邊緣,他看過兩架同僚戰機就是因為這樣的不幸,在眨眼間被捲進了死亡之地。
凌謙立即把動力調整到最大,企圖脫離危險邊緣,但失去平衡板的黑鷹無法遊曳出精準的甩脫弧度,很快它就像不甘心被俘虜的倔強天鵝,即使奮力抵抗也無可奈何,越被扯近中心一點,所受到的拉力就越大。
凌謙關閉了其他儀器,用最強大的方法呼叫動力予以抗衡,黑鷹仍被一米一米地向風窩扯去,過度的引擎爆燃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絕望聲音。
當黑鷹號兩副引擎報銷,徹底失去控制,隨波逐流地打著圈圈向風窩旋去時,凌謙終於發出一聲長嘆,竟奇異地有一絲自豪。
能戰勝第五空間的,果然只有我的哥哥呀。
儀器被毀,能量盡失的戰機駕駛艙內一片死寂,控制檯上的幾百個光點現在一個都不亮了,死亡即將來臨,前窗出現可怕的景象。
凌謙血液如冰流般沉凝,大腦卻出奇地清醒。
生平的回憶走馬燈般,以光速在腦中回放,每一個美好的畫面,都必有他最深愛的人。
他的生命如此熱烈奔放,大概是因為在很小的時候,就牢牢地抓住了想要的重點,有人,曾對他一本正經的說過,樹立理想,才能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凌謙,你也要有理想。
那是幾歲的時候?
三歲?
五歲?
當時哥哥幾歲?
六歲?
八歲?
從小就一本正經得迷死人的哥哥。
哥哥,我的傻哥哥,我的理想,就是你呀。
你那麼完美,優秀的軍校生,優秀的軍人,父母師長口中的好孩子,一絲不苟,追求著光明的哥哥,不管是太陽,還是月亮的光芒都集中在你身上,讓我移不開眼睛。
你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在很小的時候,你就是最好的楷模。
這話沒有一絲譏諷,是真的。
雖然我看起來總是放蕩不羈,不屑世俗的規矩,可是,我好喜歡循規蹈矩,刻板又可愛的你。
黑鷹越來越接近中心點,拉力在這裡變得超乎想象的巨大,堅固的戰機狂顫不止,發出即將被撕裂的喀拉聲。
凌謙掃了一眼失去功能的控制檯,感到挺遺憾。
如果通訊器還能用就好了。
真想留一條錄音。
果然宇宙才是最殘酷的,對於不能逃生的人,連留遺言的機會都都剝奪了。
只不過是想說,哥哥,我愛你。
哥哥,別難過。
從在軍部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