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爸爸陪了我一整天。”她以為文舒會很激動地問他來做什麼?
但她沒有,只是淡淡地點個頭應聲,“哦。”
文舒沒說她知道,更沒說她看到父母相擁的一幕。
她把她內心裡的想法藏起來,沒說出的是,她看見他們抱在一起只覺得好惡心,更沒讓她知道,她一直不能諒解,為什麼她會對一個花心的男人如此死忠?
他愛她嗎?
她曾問過媽媽這個問題,她只是苦笑,說不上來他到底愛不愛她,而這樣的男人究竟還有什麼好留戀的?文舒一直不能理解。
所以這幾年來,她一直很努力的想獨當一面,想取代父親在母親心中的地位。以為只要自己能夠取代父親,那麼母親就可以不再依靠父親過活。
為此,她一直強迫自己長大,甚至不怕遭人白眼與辱罵;然而今天他們相擁的一幕卻徹底宣告她多年的想望還是空,她才明白不管她多麼努力,她的地位仍舊比不上父親。
母親深愛著那個不忠的男人,這對文舒而言無異是個沉痛的打擊。
“你爸要我們搬回大宅住。”方文惠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文舒的臉色,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味的沉默。
她不懂女兒心裡在想什麼,這讓她覺得難過。
“文舒。”
“唔?”
“你怎麼說?”方文惠想知道女兒的想法。
文舒連看都不看母親一眼,只說了一句——
“你開心就好,我無所謂。”
“我想搬回去。”
“哦。”文舒冷漠地點了個頭,表示她知道了。
“你不問我為什麼?”
“隨便你。”她說了,只要她高興就好,她才不想聽原因,由她口中說出她愛那個男人的話,會讓她覺得不堪。
她不懂女人為什麼總是那麼傻,守著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感情與男人,以為那就是愛。
愛?
文舒幾乎要嗤之以鼻了。
在她眼中,“愛”這個字是與不忠、背叛畫上等號。愛上一個人就等著被他背叛,等著讓他傷害。這是她眼中的愛情與婚姻,是她從母親身上得到的經驗談,所以她從不奢望有個白馬王子來愛她,只希望有個有錢人來娶她,讓她早日脫離貧困的生活。
她從沒打算要愛一個人,她只想利用男人,讓她跟母親可以過好一點的生活,但母親今天的態度好象一記當頭棒喝,狠狠的敲在她頭上,她痛醒了,終於明白母親是株菟絲花,終究得依附著父親才能過得好。
文舒擤擤鼻子,不願意哭。
“我去叫他進來。”她不願意叫那個人父親。她想,母親現在最需要的人不是她,而是那個男人。
那是母親盼了好久才盼回來的人,她不想破壞她的喜悅。
她退了出去,雖然看得出來母親還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但她不想聽。她走出病房,與許將武對看一眼。
她沒叫人,只是與他擦肩而過,就像對待陌生人一般。
方家若追了上去,忍不住暗歎一口氣。
文舒臉上的表情比剛剛更陰鬱幾分。他以為她又會像稍早那樣不言不語地徑自沉默,沒料到的是,她竟然表現出他意想不到的開朗,她話多得離譜,東扯西扯的,像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家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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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過小鋼珠嗎?”
“沒有。”
“那我們去遊戲場好不好?”
“好啊。”他想都不想的就點頭。
“用走的去。”
“好。”
不管她說什麼,他都點頭。他們兩個就這樣一路走著。“最近的遊戲場在哪?”她問。
方家若想了想,“應該這附近就有了吧。”他們四處逛了逛,終於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遊戲場。
那天文舒玩得很瘋,而方家若只是陪著她,他沒問她任何問題,也不想打擾她,因為他再怎麼傻也看得出來她是在強顏歡笑,他也怕文舒她想要墮落,就此學壞來懲罰她想要傷害的人,而這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事,所以他一直小心的在她身旁守候、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終於天亮了。
文舒累癱在公園的長椅上。天才剛亮,天上還有幾顆稀疏的星星。這樣的天空看起來格外孤單,而她比星星幸運,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她的身旁總是有家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