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後一句輕不可聞，完全是在喃喃自語一般。
“是嗎？……你在害怕令揚如果出事…會威脅到什麼人？”肯定的語氣。——那個人才是重點吧……
“呵，是啊。”完全沒有要掩飾的意思。——一初雲一直都是如此敏銳的人。
……又是一陣沉默……
“我們做個約定如何？”驀然展初雲把浸在水裡的手伸了上來，隔著對面的碎月，擺出一副握手的姿勢。
翡眸的少年只是看著俊美的男子，打量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意圖。
忽然，他輕輕地笑了，只是嘴角掛上了一分苦澀，少年伸出他那雙白皙的手，“我不會接這次的任務的。”——你在擔心什麼初雲，認識這些年你還不相信我做出的承諾？
“不，我要你答應我——不要傷害到你自己。”
“……”
“我不會插手這件事情，如果令揚連這點困難都擺脫不了，那他就不陪作為展家的子孫。你……”複雜的看著那雙無論何時都似乎澄澈如昔得碧眸。
“我還是不希望你和那些麻煩事有過多地牽扯……即使是令揚！”——輪迴之所以能在暗處平穩的壯大，不得不說是它強硬的‘規則’使然。
——等價交換。
即使是你，也只能擁有一張‘往生’。
那麼，碎月你……這次打算用什麼做代價？
像你這樣的存在，值錢的可不只是性命……
“我，自有我的打算。”
寂靜的夜，在不覺中悄無聲息的逝去……
‘——不要因為也許會改變
就再不肯說那句美麗的誓言
不要因為也許會分離
就不敢求一次傾心的相遇
總有些什麼 會留下來
留下來作一件不滅的印記
好讓 好讓那些
不相識的人也能知道
我曾怎樣
怎樣 深深的愛過你’
************
纖雅美麗的少年低著頭，淡淡的一笑； 然後靜靜地轉生上岸； 不顧那複雜的粘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一步一步走到假山旁；隨手披上月白色浴衣。 一干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自然。在離開時，腳步微微一頓；彷彿恰好想起什麼似的； 轉過身，翡翠色的眸子深深凝視著男子。
“吶……初雲，這次他沒事之後，你最好能勸勸他稍微收斂一點。別再惹到那些不該惹得人物……我真的不希望，第三次在任務的名單上，看到他的名字。”
仰頭看著夜空，纖細的身影襯著一池破碎的月色波光粼粼的暈染開寒衫的泉水，卻讓展初雲感到一絲淡淡涼意。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不滿，總之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你就從來不想想自己嗎？” ——兩次放棄任務。如果……展令揚與你重視的‘那個人’無關……那麼你，還會為了他……為了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麼？
千夜碎月……不，殤蓮……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為什麼，我始終……都看不透你的心？
也許其實，你的心裡更本是空的，連你自己都不曾存在？
是不是，唯一能讓你重視的，就只有那個，
那個黑龍——宮崎耀司？
************
‘——總有一天 我會在燈下
翻閱你的心 而窗外
夜已很深 很靜
好像是一切都過去了
曾經的時光都已止息
而我 也終於老去
窗外 夜霧漫漫
所有的悲歡都如曾經的白海棠般
凋零 飛散
歲月 再也不能復返
無論我怎樣固執的等待過你
也只能
翻著你 留下的一本
薄薄的 薄薄的 詩集
************
少年把目光從天上收回來，微微一笑：“其實你不用擔心什麼的。既然人生左右都是賭，不如順著自己的心去做。如果幫到別人，當然最好；如果失敗了，那就自認倒黴吧。”
“……”
展初雲徹底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這不是捨己為人，不是偽善，甚至，不能說是善良……
這是，完全把自己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