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會要的,你給我錢我陪你睡這樣公平合理。反正我的身子遲早要給別人的,給誰不是給呢,至少你看上去還算是體面人,這樣我心裡多少安慰些,不用覺得噁心……”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這些,平淡漠然的表情彷彿在說著別人的事,而她當時才十六啊,樊疏桐事後料定自己是給氣糊塗了,她就是存心氣他的,他愈不好受,她愈是要刺激他,他痛苦得死去活來她心裡反就好受了。恨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比如父親恨他,就乾脆不理他,當他不存在;連波也恨他,卻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鬧,嘴上還是哥啊哥啊地叫,但語氣裡明顯透著生分,見了面盡說客套話,跟形如陌路其實是一個性質。可是你見過這樣恨人的嗎?恨他,居然要把自己賣給他,陪他睡,她一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竟然敢這樣挑釁他,什麼不學,學會了作踐自己……樊疏桐當時只覺胸口氣血翻騰,就差沒一巴掌甩過去,但他下不了這個手,只覺渾身都在發抖,眼冒金星,他努力告誡自己要鎮定,鎮定,可最後還是失去了理智。
“哧”的一下,樊疏桐劃了根火柴點上煙,他拿著煙的手明顯在抖,猛吸了口,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你要把自己賣給我?”
朝夕仰著稚氣未脫的一張臉,很認真地點頭:“是的,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買主,看上去應該也有些錢,穿得又這麼體面,而且又不是本地人……”
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樊疏桐只覺胸口湧出一股甜腥,他疑心自己要吐血了,只能一口接一口地抽菸,以緩解內心無法自控的焦灼和痛楚。
他牙齒間逼出幾個字:“你知道賣是什麼意思嗎?”
他格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