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鼎,這樣父親或許會因此而放棄與熙黠的交易,同意將婚約取消掉。
畢竟身懷兩件洪荒寶物,她如今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堪負荷。玄夢昔甚至懷疑正是兩件寶物在體內互相交錯,而她的修為又無法駕馭體內的這些強大的力量,從而導致了魔息封印被洪荒靈力衝破並在她體內瘋狂暴動反噬。
其實她如今的體內雖說只有乾坤鼎以及混沌鍾兩件洪荒寶物,然而玄夢昔實際所能引動的洪荒靈力卻有三股。如今混沌鍾雖說是已經歸還給了熙黠,但是玄夢昔卻仍舊能感應到混沌鐘的力量。這點玄夢昔也一直很是費解,當日在九幽潭底混沌鍾在主人熙黠還未解除血祭之時又同時認主玄夢昔,這本就是不合情理之事。如今它已回到主人熙黠身邊卻與玄夢昔遙相感應,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被困在七宿宮別苑的幾日裡,玄夢昔經過反覆的思量,決定將乾坤鼎拿出來交給父親。因為父親身為魔界至尊洞悉萬物,若是知曉她尋得洪荒寶物的話並將究其緣由。斬神刀乃是熙黠所贈,若是貿然現出此物又說不清楚來路的話,必將惹父親生疑從而適得其反。而乾坤鼎是她在靈蝶谷中所得,來路清楚,她只需要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如實道出便好。
打定了主意之後,這日玄夢昔託素姨傳信,表示想要去求見父親。素姨以為玄夢昔又想變著花樣設法逃出七宿宮,於是勸說她還是不要再折騰了,先將身體養好再做打算。
玄夢昔搖頭表示並非如素姨所想,她確然只是單純的想見一見父親,同他說一些心裡話而已。再次請求素姨能代為促成此事,並向素姨保證絕對不會在此時橫生枝節。
素姨見玄夢昔說這話時的樣子十分的認真,相信玄夢昔所言不假,於是去向魔尊玄魘面稟了此事。
玄魘得知玄夢昔忽然在此時求見,頗為意外。因為這麼多年以來,玄魘對她一直很是冷漠,故而玄夢昔也從不曾主動提及過要與他相見。雖是名為父女,但卻實是情分淡薄。如今玄夢昔忽然要見他,玄魘估摸著她左不過就是為那婚約之事而來。不過她能主動表達出自己想法,並且相求於他這個父親的話,他也倒是有興趣聽上一聽。
在十幾個魔兵的陪同之下,玄夢昔終於踏入了七宿宮的主殿之中。
許久不來了,這裡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周圍盡是一派紅黑交織的色調,一如魔界那永遠暗黑的天際之中不肯歸家的幾抹紅霞。
玄夢昔昔還是在四萬年前曾經因玩鬧而來過此處,當時父親因她未經通傳而擅入主殿而勃然大怒,好不留情地將她轟了出去,並將她禁足許久。至此,她便再也未涉足過此地。
此時父親隨意地斜臥在遠處的高座之上,黑羽編織的坎肩憂鬱地搭在半邊肩上。他竟是比從前消瘦憔悴了許多,雖說面上仍是那終年不改的淡漠神情,但是卻無法掩飾他孤寂冰冷的心。
其實從前玄夢昔並不理解父親,不理解他對母親的那種牽心動魄的情感,更不理解他這些年來對於自己的漠視。但今日見到父親清瘦的模樣,玄夢昔忽然心中一痛,也頓時領悟了許多。
他是那般深愛著母親,無法接受她的離開。正如此時的玄夢昔無法忍受與欽伏宸的分離一樣。不,父親與母親經歷的生死離別,心底的那份痛想必更是難以言語。
而玄夢昔卻與母親生得那般的相像,父親或許在無數個深夜中獨自舔舐著內心的傷痛,想要撫平並忘卻記憶中的那些深及骨髓的痛。他焚燬了關於母親的一切線索,並且嚴令知情之人不得再提及母親,不過是他想逃避內心的傷痛。
或許在一次次的麻痺中,他已漸漸地將母親淡忘,但是一看到玄夢昔那張與她母親那般相似的面容,心裡塵封的痛又再次湧出,將他好不容易拼湊並縫合起的靈魂片片撕碎。
看著這樣的父親,玄夢昔忽然心中沒有了怨恨與不解,反倒生滿了同情。在經歷了與欽伏宸的感情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成長了,她已是能夠理解並原諒父親多年的淡漠。雖然,他此時依舊面帶冷漠毫無感情地望著她。
“來了?見我有何事?”玄魘漠然地望著玄夢昔,聲音冷淡而滄桑。
“父親……”玄夢昔剛開口,忽然話就被玄魘生硬地截斷了。
“你不應該喚父尊麼?”玄魘繼續淡淡地糾正道。
玄夢昔與父親這般當面交談的次數屈指可數,在她的心裡,她一直習慣喚他為父親,或許這般稱呼會讓她覺得與他無形地親近了一分。然而作為魔尊的獨女,一個魔族公主理應稱呼自己的父親為父尊。這是嫡魔的尊卑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