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到處爬來爬去,一年到頭都在下雨,山腳下全是水窪,從來都沒有幹過(注3)。鯀的屍體放在這裡三年,一直沒有腐爛,大夥兒都說是因為他一心想治水,所以不甘心就這麼死掉。到後來,黃帝也害怕了,叫人去把他的屍體割爛,誰知道剛剖開肚子,就有一條龍鑽出來,也就是大禹了。”
“老百姓說大禹是鯀專門為了治水而孕育出來的,他吸掉了鯀身上所有的元氣,連黃帝都感到吃驚。於是黃帝跑去找他,希望他上天做神,可大禹說,他父親讓他出世是為了治水,不是為了做神;黃帝又問他會不會想為鯀報仇,大禹說,他父親讓他出世是為了治水,不是為了報仇;黃帝就叫他不要急著治水,先等懲罰結束了再說,大禹還是說,他父親讓他出世是為了治水,不是為了看著人死。最後黃帝沒辦法,只好同意大禹去治水,還不得不把息壤給了大禹。”
“這和太章有什麼關係?”我還在喝啤酒。
“息壤是不可以隨便用的,這次太章為了報仇去偷息壤,上天一定會懲罰他。”豎亥悶悶不樂的將酒瓶送到嘴邊,才發現已經沒有酒了,於是揮手叫酒保過來:“再來一瓶。”
“這麼說息壤不是大禹給太章的嗎?”我也再叫了一瓶啤酒。
“當然不是,大禹一直在勸太章不要再想報仇的事,怎麼可能把息壤給他用?這也怪我,要是可以把他看牢點就好了。”
“你現在告訴我這個有什麼用?”我感到很奇怪。
“我希望你可以幫他,這件事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儘快解決。”
“又推到我身上?你今天也看見了,我真的不是共工。”我現在一聽到太章兩個字就頭痛,更別說還要去幫他。
“我說過,你是不是共工並不重要,只要你能幫到他就行了。你也不希望太章和相繇她們同歸於盡吧?”豎亥眼中又有了笑意。
“老狐狸!”我暗罵了一句,“我會想想辦法,不過你要幫我做件事。”
“什麼?”
“到時候再通知你!把你的手機號給我。”
商量好一切,豎亥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問了我一個問題:“知不知道殺掉鯀的人是誰?”
“我怎麼可能知道!”
“是火神祝融,共工的父親(注4)!”
“……”
片刻後——
“什麼,你說那個王八蛋沒給錢就跑了,所以要我替他付帳……”
* * *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寡婦珍的電話,說公安局查到有血跡從停車場一直延伸到我們公司門口,所以要我們在上午接受問話,叫我在家中等她來接我,到時一起去公安局。為了保險起見,我勸她不要帶上相柳姐妹,雖然不清楚我為什麼這麼說,寡婦珍還是答應了我。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小個子警察,只有二十多歲,看起來剛畢業不久。他帶著我們到接待室坐下,卻絕口不提昨天的事,只是陪著我們東拉西扯。可惜他一個毛頭小夥子哪是寡婦珍的對手,沒幾句話就被迷得昏頭轉向,什麼東西都說了出來。
原來警察在停車場發現很多不能用科學解釋的現象,讓這裡的局長非常驚慌,立刻對外封鎖了訊息,只說是有流氓在裡面打架鬥毆;另一面迅速上報,希望上面派專人來處理這件事。我這個目擊證人非常重要,所以專門派了個人來陪著我,直到專家趕來為止。
正說話間,接待室的門被開啟,一群人走了進來。最前面的正是警察局長,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米七左右的個子,略微有點禿頂,頭髮整齊的梳向腦後,人長得很瘦,厚厚的嘴唇,戴了副很大的黑邊眼鏡,手裡還提了個公事包。身上穿的是件灰白色的襯衫,下襬也沒有紮起,就這麼露在外面。
寡婦珍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看樣子那個傢伙就是專家了。”
“當然了,有著這副形象的人要麼是專家,要麼是修電器的!”
一行人坐到我們對面,果然警察局長給我們介紹:“這位是中央來的柏先生,今早才乘飛機趕到,他是處理這種問題的專家。”又指指我,“這就是事發時在場的證人,孟軻,這是他的老闆,葉珍珍。”
那位柏先生衝我們微微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扭頭對著警察局長:“我想單獨和孟先生談談。”
警察局長顯得有點吃驚,不過他沒說什麼,立刻招呼所有人離開。
看到其他人一個個走出接待室,寡婦珍緊緊握著我的左手,擔心的看著我,我對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