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了偏殿,他這才直起身子來。 “沒事了,你們先下去吧。” 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宦官們揮了揮手,贏子游便自顧自來到了便殿一涼亭坐下休息。 他翹著二郎腿,一臉的不屑一顧。 “開什麼玩笑,見都沒有見過面兒,就好意思說什麼沉魚落雁……萬一說個醜八怪呢?” “再說了,王翦將軍這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他能生出什麼樣嬌滴滴的女兒?指不定也說個孔武有力、五大三粗的女漢子呢!” 贏子游自言自語道。 “還好本公子足智多謀,及時尿遁了。要不然……嘖嘖,這後果,不堪設想啊!” 贏子游這邊正沾沾自喜呢,而另一邊的宴席現場,卻是冷了場。 尤其,當宦官們回去,將公子子游賴在偏殿的事兒,告知嬴政之後。 本是滿臉喜氣的嬴政,這會兒頓時就沒了好臉色。 公子子游,選擇了用這般拙劣的藉口離場,在場眾人自然是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的。 開玩笑,能夠混到這個級別的文武百官,又有哪一個不是七竅玲瓏心的? 他們能猜到原因,那麼王翦自然也能了。 此時的王翦,本因為醉酒而微紅的一張老臉,更是漲成了豬肝色。 他本就是個火爆脾氣,帶兵打仗了大半輩子,哪兒曾受到過這種委屈? 不曾想,原來公子子游,竟然如此瞧不起我們王氏一族! 頓時,王翦便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他對著秦始皇嬴政拱了拱手,正色道:“陛下恕罪。” 嬴政有些納悶了:“愛卿何罪之有啊?” “陛下,老臣罪在不知道公子子游心意,便胡亂下了結論,導致公子子游不喜。” 王翦的話裡,充滿了怒氣和怨氣。 “既然公子子游另有所好,那麼老臣希望陛下能夠解除這個婚約。” 頓了頓,王翦又道:“畢竟老臣女兒也不是沒人要,她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麼能受到這般羞辱。” 話,都是實話。 理,也是這麼個理。 秦朝社會,對於女子的名節,還是挺看重的。 嬴政緊握著酒卮,端坐在龍臺上一言不發。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時他的心情很是不爽。 無論如何,這一樁事情,都是贏子游有錯在先的。 所以,即便王翦懇求撤回婚約,這也的確是說得過去。 現場陷入了一片僵局之中。 倘若王翦撤回婚約的話,那麼對於聯姻一事,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嬴政想要賜婚,是希望能夠緊密聯絡王氏一族的,卻因為贏子游的搗亂,導致功虧一潰。 說更嚴重一點的話,甚至會因此導致王氏離心離德,從此遊離在核心權力圈之外,導致一些不穩定因素的出現。 對於鞏固大秦帝國的長治久安,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嚴重後果。 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此時,嬴政心中氣急,暗中已經將贏子游這個臭小子,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在這個時候,李斯主動站了出來。 他快步走到了王翦的身邊,伸手拉了拉王翦的衣袖。 “你啊你啊,王老將軍莫不是喝醉了?公子子游不過是少年心氣,面皮薄,害羞了。” “可……”王翦心有不爽,剛開口便被李斯打斷。 “且放寬心,公子子游是我的學生,我還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李斯笑著拍了拍王翦的肩膀,出言溫聲寬慰道。 “這樁秦晉之好的美事,怎可就此作廢。有我李斯在,保證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宴會結束後,諸位文武大臣各自打道回府。 王翦亦然。 他黑著臉快步出了咸陽宮。 平素與他交好的大臣,本想與他閒話幾句,聊作勸慰。 可他卻頂著那張黑臉,誰喊都不回應。 翻身上馬,也不管身後護衛們能否跟得上,王翦一揮馬鞭,重重抽在馬臀上。 駿馬驟然吃痛,下意識揚起前蹄,唏律律一聲長嘶,噠噠狂奔而出。 護衛們見狀,立即拍馬疾馳,緊緊跟隨在王翦身後。 王賁此時正在與蒙毅寒暄,還沒說幾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他下意識回頭,便看見父親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這……這是作甚?” 王賁一臉懵逼。 “賁兄,你還不趕緊追上?” 蒙毅出聲提醒。 王賁如夢方醒,朝蒙毅拱了拱手:“多謝毅兄提醒!” 便趕忙滾身上馬,朝著王翦消失的方向,追將了上去。 “父親,且慢些……等等我!” 王氏一族本便是與蒙氏比肩的軍功家族,其家教自然是與旁家是不一樣的。 就拿這騎馬來說吧,若是掉了隊,無論任何藉口,回府了都是要吃一頓鞭子的。 即便貴如王賁,要說沒跟上老父親王翦的腳步,同樣挨鞭子。 蒙毅私底下曾笑話過他,說王賁之所以長得如此虎背熊腰、五大三粗,很大程度上,便是源於這幅身材更能抗打。 對此,王賁雖然並沒多說什麼,但其實心底還是蠻認可這個說法的。 雖則一頓鞭子對他來說,不過撓癢癢。 但畢竟年歲上來了,自己也成了家立了業,都這年紀了還要吃鞭子,多少面兒上有些抹不開。 好在王賁控馬技藝高群,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