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之後,她沉睡了一日一夜方才醒來。而後石堡裡的大夫幫她把了脈,確定她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在確定了這事之後,她心裡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她其實頗篤定西門豹會追上來,只是——
她雖早他一些出門,可他行動敏捷,若是快馬趕來,算算路程也該到達了哪。華紫蓉喝了口茶,卻蹙起眉,生怕他在路上遇著了什麼未知意外。
“妹妹,你當真不給他捎個訊息嗎?”華澤蘭握著妹妹的手,柔聲問道。
“我會來找你,這事應當是誰都能料到吧。”遑論是精明如西門豹呢。
“但蒼山可不是誰都上得來啊。”華澤蘭長嘆了口氣,怎麼會沒看出來妹妹記掛著西門豹之心思呢?
“就是要他吃點苦頭,誰要他那樣待我,要我多在乎他,卻又夜夜和女人廝混。”華紫蓉說到此處,仍是不由得惱怒地微噘起雙唇。
“你不是告訴過我,你猜想他是因為怕失去你,因此才……”
“我離開,就是為了給他一記當頭棒喝!我陪在他身邊也有一段時日了,他若真有心,便該好好想想法子留住我,而非鎮日借酒裝瘋哪。”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但他知道你的心意嗎?”
華紫蓉一怔,驀抬眸看向姐姐。“姐姐意思是?”
“他若以為你不過是因為受他脅迫而不得不待在他身邊,那他自然沒法子對你安心,總是會想試探你一番啊。”
“我若是不在意他,何必對他說了那麼多事?何必盼得他能走出心防,重新做個好人呢?”她搖頭,不認為會有這般情形發生。
“你性子原就古道熱腸,興許他覺得你待他並無不同。”
華紫蓉皺起眉頭,認真地想了一回,繼而用力搖了搖頭。“這人可精明瞭,總是誰眼色才多動些,他便能猜到心思了,又怎麼可能不知情我的……”
“人若太在乎,眼睛便像被蒙上一層紗,怎麼樣也覺得瞧不真切。總不免會希望能鬧得你發發脾氣、生些妒意,那樣才像是在乎他哪。”
華紫蓉聞言,忽而不安了起來,只得絞著雙手,喃喃自言地說道:“總之……他這些時日欺壓我不少,我讓他多費點心思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吧……況且,我還讓朱富江守在蒼山附近,也算是給了他一點線索,不算太為難他……”
“西門豹中箭!”
一陣響徹雲霄之雄渾低語,霎時飄上山頭,打斷了姐妹倆之對談。
“什麼?”華紫蓉臉色頓時慘白,即刻起身往外狂奔。
地上染了霧氣,正是微溼,華紫蓉雙腳不免打滑了一下。
“小心!”華澤蘭急忙扶住她身子,撐住了那一跤。
“他們在哪?在哪?”華紫蓉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心神不寧地左右張望著。
“跟我來。”華澤蘭扶著她,並肩走到石堡大門前。
不一會兒之後,蒼狼莫稽後背抬了個人,健步如飛地跨步上來,朱富江則是氣喘如牛地跟在後頭。
華紫蓉一見到西門豹肩上插著一枝羽箭,以及他身上汩汩流出之鮮血,她心一急一痛,雙膝險些撐不住身子,竟是靠著姐姐之扶持才能走到他身邊。
“他怎麼了?”華紫蓉顫聲問道,目光定於西門豹慘白麵容上。
“蒼山之間機關重重,他只中了一箭,便被我發現了,算是命大。”莫稽粗聲說道,繼續抬著人往石堡裡頭走去。
莫稽才在華紫蓉房裡臥榻上放下了西門豹,鮮血便從他明黃綢衫一路流至潔白被褥之上,紅豔得讓人心驚膽跳。
“姐夫,可否為他取出箭頭?”華紫蓉坐上榻邊,握住西門豹冰冷手掌,小臉竟與他如出一轍地青白無血色。
莫稽點頭,拿出一把薄如蟬翼般利刃,在蠟燭上將利刃燒成通紅。
“寵奴兒……”西門豹微睜開眼,低喃了一聲。
“我在這、我在這!”華紫蓉牢牢地握著他手掌,即便凍得一顆心都痛了起來,卻依然不願鬆手。
西門豹嘴角顫抖著,沒答話,只是奮力揚起一雙亮眸緊盯著她。
“壓住他的肩。”莫稽命令道。
華紫蓉與朱富江聞言,一人一邊制住西門豹肩膀。
“啊!”
當莫稽利刃劃下之際,西門豹身子整個痛拱了起來。華紫蓉淚流滿面,心痛得冷汗涔涔,像是那把刀割入的是她的血肉一般。
莫稽拔出弓箭後,華紫蓉馬上自懷裡取出金創藥抹上西門豹傷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