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專心地注視著舞場中那些跳舞的人。還是林放不甘靜默,大家都不是很會跳交際舞哈。
其實也不是,交際舞主要是男的要會帶。方可馨無意間又挑釁了一把。
林放沉不住氣了,方可馨的話剛說完,他就迅猛地站起來。來!我們跳一個。
方可馨並沒覺察到自己的話對林放的冒犯,搖搖頭說,今晚,我不跳舞。
林放加重了語氣,跳一個!方可馨依然擺著手拒絕。
不由分說,林放一把抓住方可馨正在晃動的手臂,用力把方可馨從椅子上拉起來與他面對面地站著。方可馨望著林放的臉;這才發覺,要強的林放顯然是動了真格。瞧那臉上的表情;全然一副“士可殺,不可辱。”這舞是必須得跳了。
其實方可馨她們都沒有參加過多少舞會,平時醫院裡組織舞會,也都是好朋友間互相跳著玩。因為醫院裡會跳舞的男士實在太少。方可馨曾從書店裡買回來一本標準的交際舞教材。她和朱玉很認真地按照書上要求,用粉筆在宿舍的地板上畫著一個個腳印練習過跳交際舞,但從來沒有正經地操練過。看著林放那樣認真地想同她一比高下,她真的很怕會輸。讓不可一世的林放和那幫小夥子看了她的笑話。為此,她全神貫注地盯著林放快速移動的腳,在流暢、跳躍的《拉特茨基進行曲》中,頗有些豪邁地與林放狂舞起來。
一圈舞下來,林放看方可馨根本沒有被自己快速、多變的舞步難倒,心裡竟有些莫名的不甘。他狠狠地說,你跳得挺好嘛!
方可馨也不示弱地,一般!
林放繼續著他龍飛鳳舞般的舞蹈。只是,方可馨已經習慣了他的舞步,如魚得水般自如。她臉上洋洋的笑意讓林放心生一念,轉身從側面很勁地摟住了方可馨的腰。這重重地一襲,讓沒有防備的方可馨失聲叫了起來。
她停住腳步側過頭望著毫無表情的林放的側面,聲音極其嚴肅地問,你這是跳的什麼舞?
林放的眼睛直視著前方回答,快四步!
方可馨掙脫他的手說,我不跳了!心裡彌撒著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欺負了的委曲。她望著林放離去的背影;心裡騰騰地升起些恨意來。 。 想看書來
第三章凌亂的舞步慌亂的心(2)
方可馨真是有點被驚著了,因為從來沒有那個男人敢如此大膽地對她進行如此襲擊。她覺得自己純淨的天空,陡然間被塵土覆蓋,且那些灰暗的塵土飄飄揚揚地直往下墜,讓她的天空變得混沌起來。如果說她的天空有過晴,也有過雨。但那些或晴或雨的日子從來都是透徹清澈的。從未有過今天這樣的混沌——她本來清清楚楚的恨意,在時間的分秒漸進中,竟然改變了最初的立意,讓她在一次又一次升騰起的恨意中,一次又一次隆重地想他。
方可馨的剛剛遭遇的一切,精細的人一定能清楚地觀察到。一個小夥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混沌著的方可馨身旁。他穿著軍裝,戴著軍帽。但這身穿戴好象與他一點不相干似的,顯然缺乏他用心的照顧——衣服歪歪扭扭地套在他也算高大的身上,帽子扁塌塌地戴在他也算英武的頭上。讓一個本來也算不錯的形象十分不讓人待見。
沒有任何開場白,他就像一個老朋友一樣甩給方可馨一句話,你不適合跳那樣的舞。
方可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因為她還沉在裡面沒出來呢。可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與人討論這個問題,因為她正為此混沌著呢。但她不能因為找不到情緒的出口,就把旁人的話當成風過耳吧,她知道她必須回應。
不適合什麼樣的舞呀?她拖聲拖氣的說。
剛才那樣的。
剛才哪樣的?
其實你心裡清楚我說的是什麼。
方可馨的心微微顫了一下。不能在陌生人的面前失態的呵,她提醒自己。臉上的肌肉轉瞬間運動成笑的形狀。我為什麼不適合跳那樣的舞呢?我不配嗎?
不是。你很好。我知道,你很優秀。有很好的家庭,在部隊長大。有很強的工作能力,在門診部工作。喜歡看書,還寫一手很好的鋼筆字。
方可馨覺得很詫異,這個從來不曾謀過面的人,從哪兒知道了那麼多。
我們跳個舞吧,我姓鄒,鄒玉斌。他向方可馨伸出手。
對不起,我有點事,要離開一會。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她們經歷的表淺;也只能看懂人的表象。一個歪戴帽子斜穿衣的人,不可能被女孩子放在心上。況且;他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