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著身子在離方可馨五十公分處,叫了一聲“小方”。
聲音很輕,混在市區嘈雜的聲波里,很難分辨出來。但方可馨還是在他那聲細微的“小方”滑出唇齒之後的瞬間,轉過了身來。
第二十八章混亂的感情(2)
胡衛東昨晚得了急病;曹豔玲陪他去西南醫院了,他們倆今天都來不了了。
林放聽方可馨這麼說,一點都沒覺得驚訝,他氣定神閒的就如同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今天也不能去玩碰碰船了,學校評職稱,我要趕回去。
方可馨聽到自己的心,猛然跌落時發出的巨大聲響。但表面上,她沒有讓林放看出她的心在跌落時顯現的任何一點痕跡。
那好吧,我回去了。她抬起腿就往前走,穿著精緻白色的涼皮鞋的腳在深藍的裙襬下急速地探出頭來,白晃晃地就如同一腳踢在林放的腦門上。
她怎麼還是這樣硬得一點彎都不會拐呀。林放在心裡惱怒地吼到,但那吼聲因為轟鳴在心裡而誰也難以聽見。
方可馨站在路邊想等計程車,林放走到她身邊說,我先送你去車站回你家吧。
方可馨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穿著白色涼皮鞋的腳,開始在波浪一樣搖擺的裙裾下面翻飛起來。白色的小皮包貼在她的腰間,讓人的眼光一下就鑽進了這個白色小皮包與凹進去的腰線間隔出的那條縫隙裡。
這是方可馨第一次在與林放見面時沒有帶一點女兵痕跡的穿著。那種十足的女人味,讓林放的腦子生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思緒來。他是一個從來都不會為自己的行為產生什麼懊悔情緒的人,但走在前面的方可馨似乎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陌生,又讓他覺出了那麼一點遺憾。要知道那個走在前面讓許多人側目的女人,曾經在自己的懷裡溼潤地喘息過。他還清楚地記得摟著她時的那份溫暖和瀰漫在他們間的屬於她的香氣。
方可馨在覺出身後的空曠時停下了腳步。她捏著白色小皮包纖細的包帶轉過身來,眼光剛落在十米外的林放身上,林放就彈起來,小跑著跟了上來。
林放用手示意方可馨從路面的臺階往下走,山城的地勢,總在不經意處凸顯出它的不同於平原城市的絕妙造型。幾十個臺階,讓人避開烈日當頭的地面,隱蔽在城市陰影裡。
方可馨沒有猶豫就按照林放的示意踏上了往下走的臺階,儘管她心裡明白,回家去的那路車的車站,就在地面上的不遠處,如果真想去車站,是不會捨近求遠的。難道林放僅僅是避免烈日的暴曬?一定是另有什麼打算。就像她自己今天來赴這個約會,並不是想去玩碰碰船一樣,事物的表象並不代表事物的本質。
這個與地面落差大約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因為陰涼而聚整合了嘈雜的集市。走在混亂的人群裡,兩個人心裡的那些隔膜,便也隨之混亂起來,沒有了特別清晰的輪廓。愛與恨,痴與怨統統都混亂著,心裡的情緒也就沒有了特別的質地。
方可馨與林放依然醒目地走在人群裡,只不過今天他們倆看起來,怎麼都不再是一年前走在歌樂山時相得益彰的那一對了。林放穿著牛仔褲,白色體恤。他的隨意襯著方可馨的端莊,看起來就像是事物的兩極。但林放真的能如願隨意得起來?方可馨就真的能端得住嗎?
兩個人一搭話,便與他們著力想要表現的樣子越來越遠了。
我有女朋友了。他們沉默地走了很遠的路之後,林放用這樣一句話結束了他們間的沉默。
第二十八章混亂的感情(3)
方可馨因剛才已經經歷過心的跌落了;所以對林放的這句並不覺得驚奇,她平淡地問到,幹什麼的?
是個工人。
方可馨心裡笑起來。不是她看不起工人,而是她認為林放不會甘心找個工人。那麼,林放就是在撒謊了。可他為什麼要對她撒謊呢?如果他對自己一點都無所謂,他還會用心去編一個謊言嗎?
她在那個廠裡工作?方可馨看似認真的問道。
我說了,你要去找她。
方可馨終於###不住呵呵地笑起來,我去找她幹什麼?
林放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來。我想把這個事情定下來,然後就把心思全部用在事業上了。
方可馨根本不相信,林放為了能把全部心思用在事業上而胡亂去找一個什麼工人。林放這麼說,大概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方可馨已經知道了他向曹豔玲求愛的事,抑或還包括他對朱玉的那點意味深長。
曹豔玲和朱玉你到底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