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陪你。”他知道她正努力試著對自己敞開心胸,所以從旁鼓勵著。“有話就說出來,不要瞞我。”
她點頭,想了會才找到適合開口的詞:“我不像一般的女兒會跟父母親撒嬌,就像你常說的,我很不可愛,怎麼也學不會纏著父母親撒嬌就只為了買一件新衣服或其它的東西等等諸如此類的舉動。”
“有時侯我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感情,連父母親我都能冷淡以對還有誰不可以的,在大人的世界如果用上感情就會自取滅亡,而小孩的世界因為沒有學習,所以找不懂那些幾乎是天真的童年友誼——這樣的我,還會有感惰嗎?”
“若沒有感情就沒有今天的你我。”歐陽拍拍她的頭,笑她怎會在這麼時刻想這些事。“怎麼?已經開始傷春悲秋了嗎?”
她伸手摸上他輕拍的發頂。“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孩。”
“未滿二十歲能叫作大人嗎?”
“還不是大人嗎?”她低喃,突然爬到他面前。
“Shadow?”
咚的一聲,她安安穩穩倚靠在他胸前,坐在他盤起的腿上。
他失笑。“你這是在抗議?還是在撒嬌?”
“不知道。”她抬頭,看著他俯下的臉。“只是想待在你懷裡,你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夥伴當中有一個是調香師?”
她搖頭。
“我身上的香水就是出自他之手。”
“世上獨一無二的個人香水?”她問,看見他的笑容加深。
“獨一無二。”抱緊她,他象個搖籃一樣前後緩緩晃著,“他嫌我個性輕浮,總是調出木香調的香水希望我能更沉穩些。”
“沉穩?”她皺鼻,非常老實又故意地說:“我無法想象你沉穩的樣子。”喔哦,他的笑容又垮下來了。
“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Shadow。”
Shadow順著他雙手撐地的姿勢便倒進他懷裡,仰頭看見的是紐約難得繁星點點。
來到紐約,這是她第一次有時間可以看天空,做做以往自己認為是浪費時間的事。
“歐陽。”
“嗯?”身後依然是他懶洋洋的響應,好象和她一樣在草地上﹑在星空下醉了似的。
“我的名字中文怎麼寫?”
歐陽直起上半身,手輕捏她下顎轉來與自己對視。“你想知道?”
“我說過我要學中文。”
“好,我教你。”他隨手抓來小樹枝,在地上寫了“影”字,“就這麼寫,中文念『影』。”
“影。”她跟著念一遍。這就是她的中文名字,影?
“沒錯,影。”他握著她的手教她寫一遍,然後看著她按照地面上的泥字練習。“影的意思和英文的Shadow同義,都是光下的陰影部份。”
“那麼,都是黑色見不著光的影子了。”她低喃。
“有光就有影哪,小傻瓜。”愛憐地摟緊她,這小鬼怎麼突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呢。“你只是因為雙親的光圈太耀眼把你的光芒遮住罷了。事實上,每個人都一樣,有光就有影,有愛就有恨,有美就有醜——總之,不要多想,好好過你最後兩年的童年生涯,找回你的光。”
“我……我也有光芒?”她不單單只是一個聚光體下附屬的影子,她也有自己的光芒?
“為什麼沒有?”他笑。“沒有光,我哪看得見你。”真是可愛。
“你知道嗎?”她興奮地轉身跪對他,晶瑩的藍眸映著裝飾在樹間的小燈泡亮光看來十分灼亮,焦距對準的是他身後那幢正處於狂歡氣氛的展覽場地“那裡一直是我格格不入的地方。”
他也側身回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所以錯過她興奮神色之後即起的陰霾。
“不管莉亞的名氣多高,不管我這個經紀人的地位因為她的名氣日盛而水漲船高,也不管因此在模特兒圈內認識多少人,他們對我而言都只是為了鞏固莉亞地位的工具和人脈資源;就算表面為了禮貌必須握手﹑必須擁抱,我還是不能將他們視為朋友,因為很可能下一秒我們就是敵人,所以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必須步步為營,都必須小心翼翼——好累,真的讓人覺得好累。”每個人說的話都是應酬的虛假話,她想起以前不愉快的回憶。“大人的世界好假好虛偽,我應付得好累卻不得不繼續,只因為我是莉亞﹒嘉烈德的女兒,我不是我,我是她的女兒。”想起過去,她突然摟住他肩頸,將臉深深埋進他鎖骨處。